“纸杯子我得找找,不一定有。”
“你找,什么时候找到我什么时候喝,找不到我就不喝。”邹静静带点玩笑的意思,不再有那晚见他,一刹被牵住鼻子的凛然的感觉。她来前提醒自己,这就是个小毛孩儿。她按着裙子往床上稍稍整洁的那片坐:“你们这里真乱呐,都不收——”
“你别坐他床。”
屁蹦了似的,邹静静立马站直了:“谁床?”
“不是,我意思说......”邹静静在他脸上抓捕到一丝歉疚,但她确定这歉疚不是为她的。他停了两秒说:“你别坐那块。”
邹静静笑吟吟,“那我坐哪儿?我又没病,我年年做检查,你也别怕。”
柳亚东指自己边上,“你坐这头来呗。”
“我要偏不干呢?”
“你没必要。”
“好好好开玩笑。”邹静静绕到那边,“这半张睡的谁,这么大的架子,旁人挨不了还?”
“是我——”
柳亚东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名词。是我同学?没错但不止是这个。是我朋友?我兄弟?没错但不止是这个。是我特别喜欢的人?有病吧,跟人说这个,这不脑子有点儿问题么。是我——到底他妈的是我什么啊操?柳亚东已经没法儿给兰舟一个定规的身份了。他旁逸斜出,离得既近又远,偏执伫立在那个他惶惑的位置。
“我同伴儿。”
“哦,那天开业你帮着点火那个?小兰。”
“嗯。”
“你俩一般大?”
“他大我几个月。”
“我上次见了。”
“哪儿?”
“春水堂呀,邵老板文老板吃饭玩儿牌,邵老板带去的。邵老板要了烟,讲明要他送进去。我说邵老板能把人带到文老板面前,那都是器重的,讲不定就被相中带回北京咧?到时候你要抱他的大腿。”邹静静笑嘿嘿的,扭头开包拿东西:火机、女烟、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