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最后抬袖,将疯狂的一面压下,重新变成了温和柔情的模样。
衣裙融合日月,她轻声道:“宋碧凌在死之前倒是干了件好事,把你送到我面前来。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冥顽不灵。”
她意味深长说:“可与神相抗,注定是有惩罚的。”
她身形在变淡,脚下的天梯也是,茫茫云雾重新聚拢,把世界笼罩在一片纯白里。
“你是楚君誉的惩罚,楚君誉又何尝不是你的惩罚。诛剑的力量,要么至诚,将它唤醒,要么极恨,将它摧毁。可他遇上你,注定恨不真实;你知道了他的过往,又怎么能做到无恨?”
她笑起来,温柔似清风明月山河草木。
星纱织就的长裙淌过天边霞光,极美,极冷。
浩瀚深渊来自上古太初的力量在卷动空气,撕碎时空。
“这是因果,也是宿命。”
天道缓缓说。
“裴御之,你真的想了解你的爱人?那么,我成全你。”
她本体依然在沉睡,留在往生之海上的是分身,像在蜉蝣之缸内一样。但即便只是一缕万分之一的神魂,所展示的力量都不是现在的裴景所能抵抗的。话落,雾越来越浓,裴景僵硬地站直身子,往上望,只能看到少女的裙角,不染纤尘、纯净无暇。就像她给外人展示的一面,正义温柔怜悯万物,遮掩内心早已失德的疯狂扭曲。
裴景嗓子干涩,紧接着感觉耳朵进水一般,周围声音变得空,什么都在远去。
他身体轻飘飘的,最后落到地上,才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厚重的云层终于开始消散,旁边的景象清晰。初冬的雪冰晶般飘零,天空是青灰色——裴景瞪大眼,以一种灵魂的形态站在悬桥之上。
往前望,巍巍云霄,一百零八峰,拂晓的光照在起伏山脊上,像沉睡的野兽。
他轻喃:“这是,云霄。”
脚步踩过堆积不深的雪,沙沙作响,裴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这是在哪儿?在楚君誉的世界里吗?明明是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的家,但是此刻,对他而言却那么陌生。
他往前走,走过迎辉峰,今日似乎是个大日子。迎辉峰挨挨挤挤一堆人挤在一艘飞船上。每个少年都意气风发,蓝白衣袍冰清风雅,高冠佩长剑,有说有笑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