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似懂非懂,但还是听明白了傻瓜这两个字。于是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小姐说的极是!”
元舒失笑,正准备移开话题,却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转头望过去,就看见傅黎垂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
他刚刚,是在看她吗?
元舒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傅黎像是毫无察觉一样,依旧自顾自走着,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情。
她皱着眉,正思索着要不要把他叫过来好好问问,却察觉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元舒回过头,朝前张望了几眼。
“奴婢这就过去瞧瞧。”
元舒看着菡萏跑到前面,拽住一个侍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默默看向傅黎的方向,只见他仍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状况,依旧往前走。她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越走越近,终于没忍住,在他走马车旁边的时候,伸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而他的额头,就那样正正好撞在了她的手心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傅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慢慢抬起了头。元舒的手顿在半空中,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掌心。
痒痒的。
她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将手缩回去背在身后,斥道:“你走路是不带眼睛吗?都没注意到队伍停了吗,这么闷头往前走,走丢了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元舒便有些懊悔。
她这是在说什么,完全语无伦次了啊!
明明是想要装模作样训斥他一通,好顺势问问他刚才那么认真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话一说出口就完全变了味呢!
搞得好像是她害怕他走丢了一样。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她操心吗!
“小姐,奴婢去问过了,前面的车马都停下来了,似乎是皇上下令先休息一阵子。”
前去打探消息的菡萏小跑回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她看了一眼立在马车前的傅黎,眉头皱了一下,伸手将他推开,自己则站到了他的位置,问道:“小姐也下来歇会吧,奴婢瞧您刚才在车上难受的脸都白了。”
元舒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傅黎,轻轻嗯了一声。
菡萏搀着她走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铺上一块垫巾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
甫一坐下,胃里那股翻涌的感觉就又袭了上来,元舒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越发后悔今天早上多吃了一碗饭的壮举。
“身子这么差就不要来参加什么秋猎了,这瓷娃娃一样的身子,万一碎了可如何是好啊?”
岳佳荣尖锐的声音传来,元舒侧过头去,就见她正抱臂倚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讥讽地望着她。
方才在马车里,看的不太真切,如今下了马车,元舒才突然注意到,岳佳荣今日这一身打扮,可谓是无比华丽。
看来,也是跟原身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呢。
宁愿拖着繁琐的裙摆,也要让心上人注意到自己。
只可惜,现在皇上的眼里,估计只有女主一个人呢。
她如今只觉得岳佳荣的声音格外吵闹,没精力也没工夫跟她拌嘴,于是默默将头别了过去。
这一副模样落在岳佳荣眼里,就是认输的意思,她得意的哼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坐下来,叫丫鬟举着铜镜,自己则慢条斯理的整理妆容。
菡萏看不过去,想要出声反驳两句,却又担忧元舒,只得强忍了下来。
“不行,奴婢还是去叫孙大夫过来。”
她站起身,没等元舒拉住她,便急匆匆跑走。
元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她不想麻烦大夫,想也知道,只要大夫过来,侯夫人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又要小题大做。
本来以为就是个晕车,一会就能撑过去,谁知道还越来越难受了呢。
她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听见身边传来的脚步声,自觉地将手递过去,由着大夫把脉。
可等了半晌,手腕却没有任何触觉。
她疑惑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就一块熟悉的衣角。
傅黎在她的注视之下,默默撩起衣裳下摆,在她面前蹲下,随后伸出手,将掌心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个……是什么?”
第37章
傅黎手中拿着的,看起来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叶子,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但元舒还是伸手将它接了过来,有些小心地捧在手里。
仔细一想,这好像还是傅黎第一次给她东西?
虽然只是从路边随手摘下来的叶子,但至少也证明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进步了不是吗。
元舒解开腰间的荷包,想着先把它装好,等到回府的时候再夹在书卷里保存下来,结果才刚刚把荷包打开,就听得傅黎道:“这是在做什么?”
傅黎皱着眉,把叶子从她手中抽出来,放到她的鼻尖下面。
“闻着这个,会好受一点。”
元舒将信将疑地把头凑过去,果然闻见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有点像薄荷,但是却又比薄荷更清凉。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顿时觉得脑海中清明了许多,不似方才的混沌,就连胃里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也减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