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抱住啦。”爱德听到罗伊的声音从树干的后面传来,帽子上的冰雪一时间居然比不上发烫的脸颊。
他嘟囔着松开罗伊的手,“好了,少来这套。测量结束,这棵树是两人抱。”
罗伊撇撇嘴,“两人?最多1.6人吧?”
爱德抓过头顶的雪就往罗伊的脸上掷去,后者笑着跑得飞快。
在雪里跑那么快的应该不是梅花鹿,是麋鹿吧!
其实比较像山地雪狐狸,爱德想着,看着罗伊眼睛笑着月牙,眼梢微微上吊。
爱德说,“我妈妈叫朵莉夏.艾利克。艾利克是我妈妈家的姓氏,我和阿尔都跟着她那边的姓。”
“令尊呢?”罗伊说。
听到这话,爱德的火气就上来了:“我已经立下遗嘱了:如果我先死了,在葬礼上第一个冲过去把冯.霍恩海姆打得满地找牙的人能从我的遗产里得到300刀,其他帮忙补刀的每人可分得100。”
罗伊给自己绑着围巾,烟灰色的棉布在他的后脖子上扎了个结。他说,“我记得你说,你的父亲很早就出走了?有什么原因吗?”
爱德顿了顿,冷笑道,“原因?你是说抛下自己的妻子和两个不满4岁的孩子、十多年来了无音讯不闻不问、甚至连等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妻子的葬礼都不来参加的理由吗?我猜大概是因为他意外地获得了不老不死之身并且得知了国家其实是被人造人控制的阴谋,在游历全国准备拯救世界吧。”
罗伊无言地抬起头黑色眼睛滑过爱德华、随之望向远方的尽头和尽头处的白雪。他说,“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闻言,少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想说不记得了,他想带上一串脏话,但此刻回忆却跑得比他的步伐更快,从他身后皑皑的雪径上赶来。不论他怎样一次次否认,有些事永远存在在那里,笼罩在回忆的朦胧灯光下。年幼的他看不分明,却仍旧能感到一丝敬畏和隐约的温暖,就像罗伊不知何时放在自己肩膀的手心一样。
“金发,扎着个辫子。”爱德不情愿地说,“大概是戴眼镜的吧,我记不清楚。妈妈说,我和阿尔的瞳色发色都像他。”
“他高嘛?”
“去你妈的,你什么意思!”爱德抬腿踹了罗伊一脚,“高,简直都能撞到门到门框了。所以说我的基因是没问题的,我一旦二次发育,分分钟比你高一个头。”
罗伊侧过头,抿嘴忍笑。
“其实我根本记不得他。”爱德愤懑地鼓着腮帮子,抱起胳膊,“我老家在刘易斯顿的乡下,地广人稀,土地便宜得很,到处都是土豆地、马厩和粮仓。而我家后面就是片荒凉的破林子,喏,跟这里的破林子半斤八两,前面就是土豆地。我小时候就喜欢在那里玩,妈妈在那里做农活,我就跟她后面添乱,天气总是很好。那个时候我还喜欢欺负阿尔,打他的头之类的,因为他又小、又不会陪我玩……我那时候以为,小婴儿是不会长大的。”
罗伊扑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