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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以上原因,-
披着名为“约会”的光鲜外衣,监视枢木朱雀的任务仍在继续。
吉诺给放映厅外面的清扫工人塞了点小费,拉上朱雀从顶楼有电影院的购物中心逃了出来。
走在商业街上深吸几口寒冷的新鲜空气,吉诺窘得通红的脸颊恢复了正常颜色。
「嗯,那个…刚才让你见笑了」
「我不会笑话你,毕竟每个人都有讨厌的事」
吉诺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你现在明明就在笑嘛」
朱雀像心虚似的眼睛滑向一边,抬手遮掩稍微向上弯起的嘴角。
「抱歉,没想到你也有那样的一面,感觉很意外……吉诺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擅长」
「……恐怖电影除外,只有这个我应付不来——哦~那是什么啊,一起去看看,快点」
不论是情绪低落还是没精打采,负面的感情从来不会再吉诺的身上长期停留。
吸引吉诺注意力的一群人分散着站在商业街的一角。
打扮成女仆模样的年轻女孩们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组成女仆装的纯白围裙上面喷绘了“流浪猫狗保护协会”的
字样。
观察一会就能明白,只要在募捐纸箱里投钱,便可以跟可爱的“女仆”合影,不想合影的人可以领取纪念品——
手工缝制的动物耳朵发箍。
吉诺拦住路过附近的推车式摊贩——在小贩的手推车上有一次性杯子,还有附带加热设备的不同口味的热饮。
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去,请保护协会的志愿者们喝饮料,挨个跟每个女孩子打招呼。
不到五分钟,吉诺就和“女仆”们打成一片,仿佛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聊得火热,甚至还约好等到募捐活动
结束要一块玩乐。
枢木朱雀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属于吉诺的热闹光景。
他神色平静,绿色眼眸像是无风的湖面。
枢木朱雀站在街角注视吉诺的身影,就好象他不参与其中是很自然的事一样。
「认识各位很高兴,但我差不多该走了」
「讨厌~不要啦——再多留一会也没关系呀」
吉诺的声音和女生撒娇的话音从远处传来。
「我今天不是一个人出来,同伴还在等我」
「你的同伴在哪?可以一起来玩啊~」
吉诺回头,望向朱雀的方向。
朱雀垂下眼睛,也因此没看到吉诺打手势叫他过去。
几名“女仆”迈着轻快的脚步跑到朱雀面前,簇拥着他回到同伴们身边。
在人潮熙攘的行人当中找到朱雀很简单,毕竟二人穿着容易辨认的情侣装外套。
看到朱雀比自己更受欢迎,吉诺的心情不知为何有点复杂。
热情高涨的女仆们包围朱雀,一开始只是轮番跟他搭话,七嘴八舌地令朱雀应接不暇。
没过多久她们便得寸进尺,不是揉头发就是捏脸颊。
「你穿的好可爱~哦」
「都是一样的外套,怎么在你身上那么可爱,吉诺穿起来完全像只熊呢」
「不是吧,你们看他脸红了哎——好像很不习惯跟女生打交道的样子」
朱雀无助地重复着「请住手」和「不要这样」,对女性团体的大胆行为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要反抗一下又担心会误伤,他只能举着双臂挡住脑袋。
「淑女们,稍微节制一下…」
吉诺挤了进来想帮朱雀解围,却没人买他的帐,两眼放光笑个不停的女仆找出装饰了动物耳朵的发箍。
「戴上戴上~~摆好pose笑一笑」
「两个人都好好玩哦」
「——快让我咬一口哈哈哈哈」
无奈之下,吉诺和朱雀试戴了兔子、小猫、熊、豹子、犬类……各种手工做的动物耳朵发箍,轮流同保护协会的
志愿者合影留念。
女孩子们玩得很欢,等她们折腾够了,很随便地用拍立得给两个大男孩拍了张照片,顺手搜刮走他们钱包里的大
部分零钱——放进了募捐箱。
「托你们的福,捐款目标提前完成啦」
「辛苦了,今后请善待流浪的小猫小狗哦,如果发现受伤的,请联系动物救助站」
「byebye——两位帅哥~」
犹如龙卷风过境的女仆军团笑着走远,在寒冷的风中呆站着的吉诺和朱雀衣衫不整疲惫不堪,血槽空掉了一大半
++++
逛街途中心血来潮的搭讪演变成“遇袭”事件,倒是因祸得福错开了饭点。
这一带很受好评的一家咖啡馆通常是一座难求,现正却处于客流稀少的时间段。
笼罩暖色调灯光的咖啡馆内现在只有不到1/4的客人,体现出时尚感和轻快格调的装饰物中设有隐藏的音箱,以轻
柔
', ' ')('的音量播放轻音乐。和落地窗外面喧闹熙攘的商业街相比,里面安静的就像另一个世界。
吉诺趴在餐桌上,状如死尸,当然,真正的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我一不小心就进入搭讪模式……对不起啊」
吉诺有气无力地给朱雀道歉。
朱雀的面色也挺憔悴,他正使劲用纸巾擦着脸上的口红印。
「没关系哦,吉诺不是有意的」
「呃……总之先吃点东西吧,快饿扁了」
吉诺抬手叫服务生来拿来菜单,点了今日推荐的菜色
等待上菜期间两人继续闲聊。
「接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吉诺像是随口一问地说道。
「你看——天色还早,你陪我闲逛那么久,也该换我陪你了。难得的休假可不能浪费」
朱雀摇摇头。
「想去的地方……并没有」
「再好好想想啦,如果实在想不出,吃完饭我带你在首都观光,今天剩下的时间还可以逛好几个景点哦」
说完后,吉诺借口打电话暂时离开了朱雀身边。
就餐的地点吉诺有意选了自己常来的店,店内除了厨房以外,每个角落他都了如指掌。
他装作收讯不佳只得走到店外打电话的样子,走了几步却拐进一处视线的死角,借用大型绿色盆栽作掩护观察枢
木朱雀。
假设朱雀是zero那边的人,现在是他和黑色骑士团同伙取得联系的最佳时机。
五分钟过去了,枢木朱雀什么都没做。
他双手搁在餐桌上,上身微微前倾,目光停留在左前方临街的落地窗上。
没有偷偷摸摸打电话,没有打暗号作手势,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
——-
叫做尼娜的少女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吉诺顿时绷紧神经。
还以为她会对朱雀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居然只是用脸颊蹭朱雀的手。
在军队练出的条件反射差一点让吉诺把瘦小的尼娜放倒在雪地上。
他放松积蓄在身上的力气,双臂环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地看热闹。
「是对尤菲米娅大人的爱指引我们在这里相遇……」
尼娜发出陶醉的声音,脸颊离开朱雀的手。
她忽然瞪着他。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吃了你」
吉诺“噗”地笑了一声,朱雀的脸让他连想到尾巴炸毛的狗狗。
好在他距离那两人有点距离,笑声没有被察觉。
「唔…我还以为你会开枪,就作好了至少中个两发子弹的心理准备」
「我想杀死的只有zero,我想知道执行死刑时的细节……该死的恶心下三滥千刀万剐的zero,军方为什么不对他公开处刑呢?我有自信可以寝其皮食其肉」
一说出zero这个词,就好像按下了妮娜身上某个危险的开关。
她开始嘟嘟囔囔,身后散发出黑色影子一样的物质,诅咒着杀死尤菲米娅的那个人。
充当旁观者的吉诺看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说——两位,现在下着雪呢,这里也不是促膝长谈的好地方」
「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吗」朱雀问。
「哪里都可以,我想听你说说怎么把zero杀死的」
朱雀的神色转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个……是不公开的死刑,行刑人也不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抱歉」
「你该说道歉的不是我」
妮娜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是尤菲米亚大人」
朱雀的嘴唇动了动,又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妮娜因为他没有亲手杀死zero,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致。
「既然不是你杀的,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朱雀抬起头。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女孩子一个人在下雪天走路不安全」
「不需要,前边有车等我。现在我在为宰相阁下做事,有安排车子和专门的驾驶员」
「宰相…修奈泽尔殿下吗」
妮娜不悦地瞪朱雀一眼。
「我可不知道这个国家还有其他人在当宰相」
吉诺快步走到朱雀和妮娜中间,一手拽住一个。
「都别说话,走快点」
他拽着朱雀和妮娜,加快步伐朝大路的方向走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就赶了上来。
雪会吸收声音,等妮娜听到嘈杂的人声和踏在雪上的脚步声,来人距离他们三个已经很近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妮娜用枪吓退的年轻男子,几个人手里拿着能致人重伤的钝器。
在他们后边,有更多携带有杀伤力物品的人,不会少于五十个。
妮娜脸上血色尽失。
', ' ')('暴力往往会呼唤来更多的暴力。
吉诺摇晃她的双肩才让她回神。
「——听得到吗,我刚才问你,送你来这里的车在哪?你可以叫驾驶员直接开车过来」
妮娜摇头,发青的唇瓣哆嗦着,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话。
「不、办不到的……车子停、停在步行十几分钟的地方,我散步过来的,手机也没有带在身上」
「那就没办法了」
吉诺朝朱雀扬了扬下巴。
「我们走吧,朱雀」
「……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妮娜绝望地问道。
吉诺和朱雀正忙着脱下厚实的外套,并从身上口袋里掏出钱包等物品。
两人闻言,均是一脸惊讶。
英俊的金发少年脸上浮现出恶作剧一样的表情,冲颤抖不已的少女挤挤眼。
「猜对了~我们打算丢下你去做些好玩的事,是女孩子不能玩的危险游戏~」
吉诺把两件绒毛情侣装外套团成一团,塞到妮娜手里,对方双手颤抖得厉害,差点没接住。
「哇哦,别弄掉了——把那群人解决掉我们还要穿呢」
「要、要去打架吗……」
吉诺的蓝眼睛里满是期待和雀跃。
「游戏啦,只是游戏」
「啊,妮娜你有带那个吗,借用一下」
朱雀朝她伸出手。
「手帕之类的」
他要来妮娜的手绢,将印着小花的纯棉布料缠绕在右拳上。
吉诺也在拳头的指关节上缠了东西,但他用的是垂挂在腰带上的链条状金属装饰物——挥拳时杀伤力更大。
临走之前,他拍拍尼娜头顶。
「别担心,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闭上眼睛数到60就结束了」
两名少年舒展四肢略作活动,扭头看看手持利器来势汹汹的人群,大步迎上去。
在道路转角的邮筒后面,妮娜紧闭双眼,堵住耳朵。
凛冽的寒风中,视野所及之处一片灰白,只能看到点点雪花和人呼出的白气。
「那么——」
吉诺咧嘴露出牙齿,野性的微笑。
「惩罚时间要开始了哟」
——然后,激烈的喧嚣猛地爆发出来,震落了树梢间的积雪。
++++
差不多在尼娜默数到五十七的时候,寂静再度降临。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不太清晰的视界当中,两名少年向这边走来。
除了衣物边沿稍有破损,两人看起来毫发无伤。
吉诺和朱雀穿着同款式的黑色高领衫,锁骨中间延伸到肩胛的暗金色纹章是象征圆桌骑士的图案,这是统一配给
的服装。
柔软服帖的黑色衣料描绘出匀称的身体线条,修长的骨架凸显了锻炼的恰到好处的肉体,每一处起伏都充满柔韧
感与机能美。
与knightarefra相比,人类是多么脆弱啊。
为什么这两人看起来那么强能轻松打倒几十人,而且如此美丽呢。
人类真的很不可思议,妮娜想。
她的双亲在她眼前被nubers杀害,从那以后她就生活在恐惧当中,并不知晓自己活在残酷的世界上有何意义。
皇帝陛下也说过,弱者是不被需要的。
但是尤菲米亚大人很温柔,就算是对自己这个毫无用处的弱者也态度亲切。
像我这样弱小没用的家伙,能够为温柔高贵的皇女做点什么吗。
如果可以回应尤菲米亚大人给予的温柔,自己大概也有了生存下去的价值吧。
只会读书别无所长,畏畏缩缩的、弱小的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
如果能找到,那一定就是自己生存的意义。
到了那时,我一定可以对尤菲米亚大人说出
——「谢谢你在那时救了我」
——「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好高兴」
如今,这些话已无处诉说。
生命中的光。
愿望。
企盼。
生存的意义。
全部的全部,都在她被杀害的那天扭曲了,堕入黑暗。
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少年就在眼前,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凄惨的模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保护我」
少年的内心有一部分坏死了,正在腐败,自己也是如此。
「你明明就连尤菲米娅大人都没能保护,你明明是她选的骑士,却什么也没有为她做」
不是的,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些。
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我好羡慕你,羡慕你被那样的她选中。
她是我世界中唯一的光,绝不容许被任何人玷污。
「你这种人太没用了——」
', ' ')('妮娜哭泣着喊道。
不是的,没用的人是我自己。
胸口正在变得四分五裂。
枢木朱雀的身影映在妮娜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中,就像要崩溃一样摇晃着。
「喂,你有没有ok绷啊」
吉诺蹲下身看着妮娜,在她眼前摇晃沾血的手指。
「想点办法啦,我的手很痛」
「……有的」
在随身带的包包里翻找ok绷,妮娜的眼泪逐渐停了。
找到后她打开包装,为吉诺割伤的手指擦掉血迹,包扎。
看到手指上印了小小的花朵图案的ok绷,吉诺笑了。
「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啊,女孩子嘛——应该像花一样,楚楚可怜地让男人来保护就好了。我想听‘谢谢你们保护
了我’,来吧,说说看」
「谢谢你们……保护我」
妮娜不自觉地顺着吉诺把话说了出来,可能是很少这样坦率地表达,她涨红了脸。
吉诺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坐在地上的妮娜抱起来,顺势拿掉了她手中的两件衣服,把其中一件递给朱雀。
「怎么样,可以走路吗,要我送你到停车的地方去吗」
妮娜红红的脸扭向旁边。
「不、不需要,我能一个人走」
她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朱雀。
「嗯……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我还有多余的ok绷,给你用也不是不行」
朱雀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没事的,我没受伤」
吉诺一脸的不相信,在朱雀身上到处摸了一遍。
「不可能呀,刚才那群人有带刀子有带枪的,我还听到枪声呢,你怎么可能一点零件都没少」
朱雀不断挡开吉诺的手。
「快住手,当着女孩子的面请正经一点」
「嗯哼~~你的意思是妮娜不在的话就随我怎样都行吗」
吉诺笑嘻嘻地抱住朱雀。
「不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妮娜你别误会,这个人喜欢开玩笑……啊,你笑了」
在吉诺和朱雀的注视下,妮娜摸了摸自己的脸。
指尖感觉到向上弯起的嘴角,眼角的泪珠。
几分钟前才大哭过,脸上大概是一塌糊涂。
妮娜赶紧翻出备用手帕擦脸,同时注意到之前那条手绢已经被血浸湿。
她盯着朱雀的右手。
「真的不要紧吗,刚才我也隐约听见枪声」
「不要紧,我躲开了」
「子弹能躲开吗」吉诺问道。
「我的师傅说过,连子弹都躲不开的人没资格做武士」
「啊哈哈哈~听起来好有趣,下次我也试试看,小口径射程近的枪,我的动态视力应该也能预测弹道」
「那好,明天我帮你做躲避实弹的训练」
吉诺趴在朱雀背上,晃来晃去。
「哎呀,不要那么严肃认真,训练最无聊了,还是和你出来玩比较好」
朱雀沉重地叹气。
「我倒觉得训练比和你出来玩更轻松」
两人的互动让妮娜又一次露出笑脸,吉诺伸出手,指尖戳了戳她的脸颊。
「这样才对,你不要学朱雀老是板着个脸,小心以后会嫁不出去」
妮娜恼羞成怒似的红了脸。
「要、要你管——圆桌骑士要是都像你们这样,这个国家才要完蛋了呢」
留下这句话,她连再见都没说就跑掉了。
跑出十几步,妮娜跌倒了。
她跌倒的地方相当平坦,没有水洼,没有积雪。
「-
调情者最缺的就是爱情。
最高贵的爱是脱离肉欲的爱。
——拜伦如是说。
纯白棉布的床单上散落凌乱的金发,阳光在每一处曲折反射出细碎光粒。
空气中漂浮微末的尘埃,在呼吸产生的微弱气流下无声起舞。
吉诺把鼻端埋在朱雀的手腕内侧,浅麦色的肌肤还残留着太阳的香味。
对方将手抽离,移至他的后颈,让松散的金色发丝垂落在掌心。
「吉诺的头发很软啊」
带有少年人青涩感的声线有着几不可闻的笑意。
吉诺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一定要温柔点哦……朱雀」
「别害怕,一点都不痛的」
大骗子。
枢木朱雀开始动作之时,疼痛感像灼热的金属直接插入体内一样难以忽视。
吉诺双唇微张,发出忍耐不住的低吟。
睁大的蓝色眼睛甚至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放…放过我,朱雀……」
像希腊雕塑一样健康完美的男性躯体颤动了一下,无助的样子异常脆弱。
每次的挣扎都遭到来自
', ' ')('后方的压制,力量和技巧并存,将他牢牢固定在床板上。
「再忍耐一下下就好,唔…吉诺」
薄薄的汗水浮现在东洋少年细致的额角上。
他俯身靠近,指尖拨开汗水濡湿的金发,同时加快了节奏。
……
「还没结束吗」
面容和神情宛如巧夺天工的人偶,少女漠然的绯红色眼眸倒映出荒唐的一幕。
吉诺面朝下趴在宿舍的单人床上,朱雀跪坐在他身上。
「饭菜要凉了。磨磨蹭蹭可能会赶不及下午的会议」
「弄好了——」
朱雀直起腰来,抬起胳膊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
胳膊内侧有个整齐的牙印。
松开的双手间,是属于吉诺的金色发辫,细细长长的,编有点歪斜。
「朱雀你太粗暴了……」
留下牙印的人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控诉着。
「都说了我的头皮比较敏感,你还拽啊拽的,我快变秃头了」
阿尼娅把盛满食物的外带餐盒放到茶几上,替代同僚辩解道。
「我一直看着——朱雀梳理头发的动作自始至终都很轻」
「嗯,吉诺的头发打结很严重」
朱雀表示赞同。
他在茶几边上盘腿坐下,取了一只餐盒放在膝盖上,准备吃饭。
吉诺从床上爬起来,边揉后脑勺,边穿好衣服。
「因为冬天还没过去,天气太干燥了。我也没办法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拜托阿尼娅来梳头」
阿尼娅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玩着垂在肩上的粉色发梢。
「我只会梳马尾而已」
“约会”那天,吉诺和朱雀跟一群人大打出手,尽管赢了对方,却不慎被刀锋割到手指。
伤口不深,对日常生活跟训练没有影响,唯独在整理头发时无法得心应手。
今天早上起床后,吉诺对着一头金发折腾了半个多钟头,仍旧是翘来翘去的鸡窝头。
他只好走到隔壁宿舍,叫醒朱雀帮忙梳头。
一开始吉诺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但是他的头经常动来动去,还几次转身想和站在身后的朱雀闲聊。
把朱雀累的满头是汗。
面朝下躺着实在是无奈之举,就算这样吉诺还是不安分,梳头稍微牵扯到头皮就挣扎起来,喊着痛死了。
朱雀的耐心在迅速消耗,后来便出现了阿尼娅看到他用自己的体重努力压制吉诺的那一幕。
吉诺在朱雀旁边找地方坐下,从阿尼娅带来的餐盒当中随手挑了一个打开。
「呜哇~~好香哦,阿尼娅家的厨师如果是美女就好了」
阿尼娅正边吃东西边玩手机,闻言大感不解。
「为什么必须是美女呢」
吉诺没有急着回答,先用叉子往口中送了一块肉酱馅饼,闭上眼睛露出幸福的表情。
「呼…唔……因为现实中你家大厨是一位老爷爷。如果是个美女我肯定要把她娶回家,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这算是褒奖吧…我会向卡里姆转达你的赞美」
阿尼娅吃完了主菜,伸手取了一只小号的餐盒,里面装了饭后甜点。
「这是你的份,朱雀」
她拿起另一只小号餐盒递给朱雀。
「卡里姆知道你来自11区以后很感兴趣,试着做了11区的特色菜」
朱雀揭开盒盖,不禁流露出感动不已的眼神,
「做的很好啊…这个てんぷら」てんぷら意为天妇罗
吉诺把头探过来,他嘴边沾了好多食物碎渣。
「tenpu是什么,这个是油炸食物吗」
朱雀顺手扯了张餐巾纸,递给吉诺擦嘴。
「念做tenbura。蔬菜或者肉类裹上面糊,油炸至金黄色。是日本的四大特色菜之一」
「嗯……卡里姆不管做什么菜都很美味呢,真好吃」
吉诺说着话,嘴上也不闲着,把属于朱雀的那道菜偷吃了不少。
「决定了——朱雀你教我说日语吧,刚才梳头那个不算数,因为太痛了」
低头忙于跟吉诺的叉子争夺剩下的天妇罗,朱雀迟了几秒才做出反应。
「哎?学日语啊,如果你肯认真学,我没意见。」
昨晚回到宿舍以后,朱雀等在吉诺的房门口,专程来道歉。
他认为吉诺的手会受伤,自己也负有责任。
还主动提出要为吉诺做点什么来补偿。
当时挺晚的了,吉诺打着哈欠说先考虑考虑,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今天早上吉诺特意到朱雀的房间来拜托他帮忙梳头,却因为过程太惨烈,痛得他差点哭出来。
这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朱雀的内疚。
「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学日语啦,因为11区有叫做大和抚子的美女~如果用母语搭讪,
', ' ')('成功率可以提高很多」
吉诺的理由包含有太多私欲,令阿尼娅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
学日语不过是借口罢了。
“约会”那天无意间知道了zero还活着,吉诺打算以此为突破口,从枢木朱雀身上榨取更多情报。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阿尼娅合上盖子,从沙发上起身。
「再不出发,可能会迟到」
吉诺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也赶紧站起来,协助阿尼娅收拾餐具。
「糟糕了,这个月也迟到的话贝尔真的会发飙呢,已经提醒过好几回——不能缺席、不能迟到之类的」
皇宫的守卫力量由数千名士兵组成,每个月定期召开上级军官的委员会会议。
阿尼娅最近在担任皇女娜娜莉的护卫,还得抽空完成例常训练,忙得不可开交,但她今天也得抽身来参加会议。
圆桌骑士是一群难以约束的战斗奇才,只效忠于皇帝一人,每个圆桌骑士都是陛下的剑与盾。
因为有这个名义,所以即使吉诺和朱雀没有接到具体的护卫任务,他们也不得不出席。
会议大厅有数百名军官就座,枯燥冗长的发言声使人昏昏欲睡。
法。
“为什么啊……可恶,为什么偏偏是你这种家伙!”
他胡乱攻击的模样更像个误入死胡同的小孩子,又慌张又恼怒。
不像样的攻击当然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要制止这样的攻击很容易。
缇奇轻轻松松就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过来,用一个吻堵上他语无伦次的小嘴。
亚连感觉整个呼吸道都被对方的气息入侵,他不明白这种只会阻碍呼吸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烟草的苦味从没有那么清晰过,他甚至有了身体从内到外都被染上对方气味的错觉,这种侵染还随着每一次呼吸不断加深。
就像是伴随着呼吸不断加深的思念。
大脑从深处开始麻痹,身体像失重一般轻飘飘的。他的双脚失去对地面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万有引力。
他几乎迷失在这个吻里,这个吻还伴随着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密拥抱。
但是任何言语或行为都无法改变他和他处于敌对关系这个事实。
亚连感觉到紧扣在自己腰部的手微微颤抖,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缩紧。
在病房苏醒时感受到的寒冷再次袭来,体表每一根神经都冻得麻木。
因此,他没留意到,在颤抖的人其实是自己。
双唇分开,他听到男人的低语。
“能在和你来一局扑克就好了,哈哈,希望这次不要再出老千啦,少年。”
“谁、谁会跟你打牌啊!”
亚连打起精神,恶狠狠地瞪过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嘛。”
缇奇向后退,灵巧地避开了亚连的攻击。
滴答。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痕迹留在缇奇刚才的所站的位置。
亚连抬起头,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圣痕显得有点怪异。
虽然猜测那可能是流出的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形成了视觉误差,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血。圣痕正断断续续流出血来。黑色血液涌出伤口,向下滴落。
“看来,外头那个异端审问官又开始做新的尝试了啊。”缇奇像要抹去血迹一样抬手擦了下额前,又发现连手上的圣痕也开始流血。
他对亚连露出悠哉的微笑,似乎生存或死亡他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时间不长,没准我以后会怀念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光呢。拜拜啦~”
圣痕流出的黑色血液滴落下来,生出一簇簇漆黑的荆棘。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亚连的大脑一片空白。
“缇奇?”他对着敌人喊道。“缇奇-米克!”
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圣战,他比谁都想要打败千年伯爵。此刻他居然一边喊着敌人的名字一边走过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敌人的消失。
“缇奇……等一下。”
黑色的荆棘丛林如有生命般,绞住黑发男人的四肢,扭曲舞动,把黑发的诺亚举到半空中。
荆棘丛林把缇奇吞没了。
“缇奇——!!”
有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次还是两次呢?
事后很久,亚连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看着缇奇被卷动的荆棘丛完全吞没,亚连有种胸口被绞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沉重,呼吸的气息变得冰冷,心底生出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试图挽留那个男人的自己显得非常可笑——他们之间明明没有除了敌人之外的其他关系。
未曾有过的矛盾心情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撕裂开。
他明白这种心情非常危险,如果无法停止,他或许会背叛当初的誓言。哪怕
', ' ')('那个誓言代表了他生存至今的全部理由。
可是他停不下来。
最终,奏者急剧起伏的情绪影响到方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周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开始大片大片崩落。
在飞扬的尘埃和无数的碎片之下,亚连看到缇奇-米克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意义。
他抱住头弯起身子,终于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
+++
再睁开眼,讯问室亮的刺眼的照明灯直射过来。
眼睛非常不舒服,于是亚连扭头想躲开。只是才躲开灯光,又目击到异端审问官的随从瘫软在座椅上浑身抽搐的模样,显然是持续发动异能感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第一个想法是赶紧联系医疗班,却发现脖子以下竟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他忍着刺眼的灯光朝下看,发觉自己身上套了特殊的拘束具。
造型夸张的镣铐没有上锁,而是刻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符文。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了的。”
彼埃尔的声音传来。
异端审问官站在大幅的玻璃窗户前,在加厚的特制玻璃对面是关押缇奇的牢房。他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多看亚连。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用上特殊束具的诺亚。当然了,这也是在你同类身上进行研究得到的成果之一。”
“可是,您的随从他……”
彼埃尔终于转身盯着亚连。“你的同类们残杀人类的时候,我可真看不出来诺亚会关心除了虐杀人类之外的事啊。”
彼埃尔冰冷的眼神深处好似栖息了某种狂暴的生物,亚连有些怀疑这人的神志是否还正常。
讯问室角落里,大卫的身躯已经停止抽搐,从他嘴角流出的也不再是口水,而是白沫状的东西。亚连看得头皮发紧,不忍直视。
他愤怒地回击道:“你身为人类,但你连自己随从的生命都不在乎。现在该做的是先救人啊——快点放开我!”
“把你放开,好让你营救另一个诺亚吗?”彼埃尔高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从玻璃窗前走开,示意亚连也看看窗户对面。“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呢?”
先前那个钉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扭曲的十字架倒在地砖上,周围满是血污,散落着大小不一,红色和黑色的碎块。
“看吧,没有什么是神之力不能摧毁的,诺亚也是如此……”彼埃尔沾沾自喜地夸耀着,冰冷的眼神定在亚连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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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北极上空漂浮着另一座方舟。
罗德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睡得香甜,千年伯爵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摆弄着一副扑克牌。
伯爵那顶造型夸张的高帽子周围装饰着铃兰花,面具一样怪异的笑脸对着窗外和煦的春光。像是察觉到什么,伯爵停下了一个人的纸牌游戏。
“真是等了很长的时间啊。”伯爵转向房间里的第三人。
“露露贝尔,现在可以启程了。”他对戴眼镜的金发女性道。“是时候去迎接名为快乐的孩子啦~!”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黑教团。晨光刚照亮白雪覆盖的大地,但是在光线抵达不了的地下,戒备森严的牢房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科学班安装的探测器检测到诺亚的气息,铃声高鸣。探测器的尖锐铃声让人头皮发麻,犹如传说中报丧女妖的尖叫声。
如同经历死亡之后复活的神之子,继承了【快乐】之名的诺亚迎来了真正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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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测器只响了半分钟就嘎然而止,与之一同消失的是牢房内的灯光。
一片死寂。
彼埃尔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维持着扭头看牢房的姿势纹丝不动。
不晓得受到来自何方的攻击,探测器和照明灯同时遭到破坏。现在只有讯问室里还有光亮,黑暗和未知唤醒了人类最古老的恐惧感。
浓重的黑暗对面,渐渐地有声音传来。
那声响一开始很轻微,好像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很快就清晰响亮起来——仿佛地洞里一整窝的蛇受到惊吓纷纷逃窜,使人误以为有大量爬行类生物正游走袭来。
“哐啷”一声巨响,一个物体砸到玻璃窗上。
彼埃尔惊叫着后退,脊背贴到远离玻璃窗的墙壁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特制的玻璃没有被砸穿,但是有些凹陷下去,遍布蛛网似的裂纹。
紧跟着又一声巨响,窗玻璃不堪重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一个脏兮兮的金属块也跟着掉进讯问室。
异端审问官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落荒而逃,亚连也吓得够呛,定定神去看金属块,发现是拷问用机器人室长三号的残骸。金属块边缘还留着被巨大的力量绞碎撕开的痕迹。
彼埃尔逃走了,讯问室里只剩下
', ' ')('亚连和生死不明的大卫。
由于施术者彼埃尔离开,亚连身上的特殊拘束具有了松动,正当他尝试挣脱出来,听到警报声赶来的监狱守卫部队端着武器涌进讯问室。
“入侵者!”
“怎么办,异端审问官大人不见了。”
“快看——关押诺亚的牢房遭到破坏,快去请求驱魔师支援!”
才恢复自由就看到守卫们的武器纷纷对准自己,亚连甚至没想起来应该解释一下他出现在此地的缘由。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可以自如行动,优先事项应该是呼叫医疗班,不晓得彼埃尔那个随从还可以支撑多久。
“请听我说,能先联系医疗班吗,我没有带魔偶所以……”
没有人理会亚连的要求,还高声呵斥要他呆在原地别动。
照明灯不明原因的损坏导致讯问室一墙之隔的牢房被黑暗统治,而守卫部队一进来就看到亚连正忙着挣脱束缚——异端审问官针对诺亚研制的特殊拘束具他们是见过的,更不用说亚连-沃克的名字并没有在允许入内的名单上。
“我说——这个白发的小鬼好像也是驱魔师吧?”
“你确定吗?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发现异常就要当场击杀的,但如果对方是驱魔师大人……”
四散在讯问室里的守卫们交头接耳,有人在勘察现场做记录,也有人不断呼叫支援——看起来并不成功,通讯被中断了。
亚连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那不祥的预感仿佛有实质一样,从他后背攀上阴冷沉重的压迫感。他不禁回头去看,但他身后只有破碎的玻璃窗,和黑洞洞的牢房。
整个房间忽然一晃,大音量的鸣响出现得毫无预兆。
亚连捂住耳朵,发现音量并未减弱。
他周围的监狱守卫也都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样子。
像是要摧毁一切的低沉噪音撼动耳膜,像是地震的动静,又像是飓风降临。
耳朵阵阵刺痛,同时全身上下流过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寒意。伴随着低沉的噪音,那蛇群狂舞一般的声响再度响起。好似黑夜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轻笑一样突兀,交相辉映的怪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响,加上地面摇晃,亚连站不稳跌坐在地板上。他摔倒的瞬间,仿佛上百条鞭子挥舞起来的残影出现在视野当中,顿时血光四溅。
那些好像拥有生命和独立意识的“长鞭”肆意挥舞,差不多有十人的守卫部队纷纷被长鞭卷起来,被绞碎或者刺穿。
血肉和破碎的脏器散的到处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亚连忍不住吐了出来。
“究……究竟是怎么回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茫然地发出疑问,自然是不会得到回答。
整个地下牢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耳边还残留着守卫们被虐杀时的各种声响——骨头折断声,让人牙酸的皮肉扯碎声,还有那些人在短短几秒钟内从生到死的凄惶惨叫。
讯问室损坏的不成样子。
残垣断壁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残骸,血水在地面上形成一处一处的深红水洼。如果一个调皮的孩子跑到学校的动物小屋大肆破坏,并且弄死所有的小生物,大约就和眼前的情景差不多——就像什么人一边大笑着一边以杀戮和破坏为乐制造出的惨剧。
亚连觉得自己被扔进一个血色弥漫的噩梦里,在他看不到的某处,一个嗜杀的疯子正在愉悦地哼着小曲,等着他因恐惧而崩溃,再走出来耐心地肢解他。
先前类似地鸣与蛇群的声响都消失了。
因此当野兽般的嘶吼突然迸发时,亚连后颈的皮肉猛地绷紧,犹如闪电划破寂静的夜空。
他本能地去看声音来源处,讯问室对面的牢房里有什么在动。
灯光来自守卫尸体上挂着的可移动照明工具,沾着血污的照明灯轻轻摆动,光线也跟着飘忽不定。
野兽的嘶吼再度响起,好像脱离母体的妖魔在昭示新生的喜悦,亚连完全被这种声响吸引住,甚至没有分心去考虑逃离此地。
在晃动的光柱尽头,有个浑身飘散着黑雾的另类的生物。那生物的外表酷似人形,有修长的四肢,体表附着黑色鳞片,背后蠕动着无数长鞭一样的东西,它们排列出形似羽翼的东西。
这样的姿态,只能是最深的黑暗和最沉重的罪恶交媾而诞生的产物。
虽然恐怖,却有种利刃般的美感。
这是被神放逐的罪民——诺亚觉醒之后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未知的妖魔而是诺亚,亚连顿时抛开了恐惧。
他很清楚该怎么对付这样的敌人。
感觉到异能感发动的圣洁白光,觉醒的诺亚朝驱魔师发出一阵嚎叫。
高频率的刺耳叫声震碎了讯问室残存的几块玻璃。
诺亚眨眼功夫就跃到亚连跟前,之前扎进他身体的大卫的圣洁崩毁破碎成细小的光的微粒,他出击的动作瞬间震开这些雪花般的细碎光粒,打在亚连匆忙之间竖
', ' ')('起的破魔剑侧面,造成砰然巨响。
握剑的双手被震的生疼,虎口处渗出血来,亚连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这样的力量和速度,简直不像是人类……复活的诺亚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并非他认识的缇奇-米克。
认知到这一点,他心头一松,反击的动作不再有丁点犹豫。
随后的战斗异常激烈,为保住性命亚连已经豁出全力,根本无暇去想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和对方的战斗使得牢房区域的数根金属立柱变得歪曲,厚重石块搭建的墙壁和穹顶出现细小的裂纹。
“呃……可恶!”
体力消耗的异常快,终于让亚连想起自己在几小时前还躺在病床上,他估计自己饿了好几天。虽然昏睡期间有通过静脉注射补充一些能量,但他现在确确实实是大病初愈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
那生物像是要炫耀新生后获得的巨大力量,出招一次比一次凶猛,裂开嘴嘶吼的表情好像在狂妄地嘲笑亚连的弱小。
强行从体内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总算是挡下了又一次攻击,可是他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余力,只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枪声响起。
“哈啊……师父?”
和火药推动金属弹头发出的枪声不同,那是驱魔武器发出的声音。这熟悉的枪响让亚连长出一口气,猛然放松下来的结果是摇摇晃晃不得不四肢着地,他已经无力再发动圣洁,神之道化和驱魔剑都消散在空中,凝成他鲜红的手臂。
驱魔武器持续开枪,特殊子弹把怪物一样的诺亚逼退好几步,也许是感觉到有被消灭掉的威胁,漆黑的生物顺着砸穿地牢形成的洞口离开了。
吹掉枪型圣洁【断罪者】枪口处并不存在的硝烟,克洛斯-马利安从半截断壁的影子里走出来。他身侧拱卫着身着礼服长裙的女性,是术式制造出的寄生型圣洁的尸人偶。
“你突然从病房里失踪,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来找你啊,笨蛋徒弟。”
他没有走到亚连身边,而是有意隔开一些距离说着话。
“现在有何感想呢?你想做驱魔师还是做个诺亚?”
刚才略作休息,亚连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以坚定的眼神看向克洛斯,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一样露出一个微笑。“当然是驱魔师。”
“接住——”克洛斯扔过来一件驱魔师制服外套。
“穿着病号服上战场也太不像样,虽然说你去领一件新的也可以,不过人家女孩子在你昏迷期间一针一线缝补好,还是继续穿吧。”
看着亚连穿好制服,克洛斯冷峻的面容上稍显笑意。“上头有个女的诺亚带领大军攻破了教团大门,正忙的不可开交呢,你要是还站得起来就过去帮把手,刚刚逃走的诺亚交给我处理。”
亚连点点头,看到师父带着玛丽亚消失在缇奇消失的洞口,他转身到一片废墟里寻找通往上层的台阶。
他磕磕绊绊走在曲折漫长的阶梯上,他走过的路径和即将踏上的前路都湮没于不可预知的黑暗。越往上走,战场特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伙伴们圣洁发动时的声音;大量恶魔武器的机械声……
走到出口他忽然想起来——根本没有必要走这么久的,只要打开方舟的通道就可以立即抵达。他随即丢开这个想法,投入到战斗中。
后来他完全掌握了控制方舟的要领,也积累了足够多的使用经验,只要心念一动,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点。
他再也没有进入过那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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