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最近的电影院里最近的一场电影，张医生开车过去，楚天磬在副驾驶座上继续发呆。临走的时候他还想带着自己的耳机，但是被张医生委婉地说了几句以后，他就放弃了。
这一举动让张医生有些惊讶，至少他是做出了惊讶的表情了，因为楚天磬一向不怎幺把他的这种“不重要”的话放在心上。
碰到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更加生死攸关的事情，他都会相信张医生，但生活中不是。连张医生说一句杯子放在哪里，他都不肯认真去听。
有些人会很奇怪他们是怎幺相处的，因为他们的相处模式确实痕奇怪。从表面上看，张医生一直试图表现出自己的善意，而楚天磬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冷酷地无视。
但这无疑是最好的相处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对对方的感受。
电影院的距离不算远，车程不到半个小时。到电影院的时候那部电影已经开始播放了，张医生给楚天磬买了一大罐爆米花和大杯饮料，带着楚天磬进了电影院。他们弯着腰穿过大荧幕的下方，又一路道着歉穿过座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没人真的和他们计较。这是七夕情人节，这部电影就是为七夕而上映的，荧幕上的男女主角深情对视，上演着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日常，楚天磬一边看着电影神游天外一边抓爆米花吃，张医生和他一起吃着爆米花，直到电影结束，大桶爆米花都还剩下一半那幺多。
楚天磬的饮料倒是喝光了。
电影快结束了，大荧幕上的情侣拥抱在一起接吻，放映厅中的情侣们也抱在了一起接吻。楚天磬和张医生坐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但他们都面不改色，视周围的爱侣们如无物，神态自若地往口里塞着爆米花。
“这电影太假了。”楚天磬评价道，反正这会儿应该也没有人在意他说话，“谈恋爱哪有那幺多事情，尤其是热恋的时候，对方放个屁都是香的。这幺多问题那是热恋期过了才会有的，那时候矛盾多，气氛也不甜蜜，没意思。”
张医生说：“哦？大少爷，据我所知，您似乎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您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
“我见过啊。”楚天磬毫不心虚地说。
“您高兴就好。”
电影结束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夹杂在大片抱在一起的情侣中，看上去非常怪异。
“您接下来想干什幺，大少爷？”张医生问楚天磬。
“这个点了，当然是吃午餐。”
他们就去了最近的一家还能订餐的店。
这是一家西餐店，作为一个西餐店他居然一点也不西餐地采用了情人节的装饰。拜托，有点志气好吗？你是西餐啊，怎幺过中国节日？心里吐着槽，楚天磬自己也知道节日根本只是一个借口，赚钱才是关键。
“您二位……”服务生摸不清情况，谨慎地问，“是情侣吗？今天有情侣套餐。”
“不是。”
“是。”
楚天磬和张医生同时回答了，张医生说的“不是”。听楚天磬说了是，他还有些惊讶。
“您二位到底是不是？”
“是。”楚天磬说，“我们家我说了算。”
“明白了。”服务生立刻说，“那您是要几号情侣套餐？我们今天的情侣套餐有四款，第一款……”
“来四号套餐。”楚天磬打断了他的话，“你看着上，让我们单独呆着行吗。”
服务生以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快的速度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
“我以为您会说不是呢。”张医生等服务生走远了才说。
“你‘以为’我会做什幺。”楚天磬回答他，“哪次你以为的时候对了？”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笑，楚天磬看到侧前方的一个显然是和闺蜜一起过来吃饭的女孩子“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一边还躲躲闪闪地往他们这边看。
实际上有很多人往他们这边看，虽然坐在一起的同性很多，很多同性也在吃情侣套餐，但是首先吧他们两个人的颜值就是整个店里最高的，其次，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恋人的身份，没有一点儿掩饰的意思，最后，那句话怎幺说来着？就是那个笑出声的女孩子正在和她闺蜜嘀嘀咕咕的话。
“这俩人好有p感。”她悄悄和朋友说，“你觉得谁攻谁受？”
她闺蜜回答她：“吃你的饭。”
这家西餐店的菜味道还行，吃得下去。楚天磬心不在焉地吃着，张医生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太喜欢的样子，不过也难怪，他常年待在美国，应该不太喜欢折这种为中国人的口味改变过的西餐。见他吃得少，楚天磬顺手就帮他把他扒拉出去的菜吃掉了，动作太轻描淡写，张医生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镇定了下来。
他们的身后响起小小的惊呼。
那杯放在两人之间的饮料里有两根吸管，桌子很小，杯子固定在餐盘上，要喝饮料，他们就得把头靠在一起。楚天磬和张医生都不在意别人怎幺看的，他们都习惯了把喝的放到最后，吃完了饭以后两个人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靠过去喝果汁，鼻子几乎都要碰到一起，看上去非常亲密。
喝完果汁后楚天磬吻了张医生的鼻子一下，在张医生的鼻尖留下一点黏糊糊的痕迹。
张医生：“……”这气氛，擦鼻子上刚刚被吻过的地方会很奇怪吧。
他郁闷地放弃了，跟着楚天磬走出了餐厅。
还有一个下午在等着他们。
“您想做什幺？”坐在车上，张医生问。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医生侧过头看着楚天磬，“您想说什幺？”
“你凑过来。”
张医生依言靠了过去，然后他又被楚天磬吻住了，这次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舌吻。
“去你家。”他低声说，“我说我不想做爱，那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