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出洞,就……”柳采娉做了个砍脖子的动作。
“嗯!”素蔻公主兴奋道:“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其实也不用花什么银子。那绣姑是祉儿的乳娘,每次她回鞋庄,老夫人都派府上的姚五去送她,一来二去就和几个看门的熟悉了。只要用几个小钱请那些看门狗喝喝酒,酒酣之时,总会有蛛丝马迹被问出来的。等到酒醒,说漏嘴的人什么也记不得了,这样倒是免了打草惊蛇!”
柳采娉笑了:“还是蔻儿妹妹做事自然无痕。”
“至于烟岚城……”素蔻公主浮起哀恸道:“那是她的老窝。也是在那儿,山高路远的,本公主疏忽大意,让她得了空子,与东方大哥相遇并勾引迷惑了他的心窍!她很久都没回归故里了,这次难得逃出牢笼,她若不去那儿缅怀一番,任谁也不信的!”
“这样说来,她去那儿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柳采娉道。
素蔻公主愁容袭面道:“但烟岚城距京城太远,来来回回不仅耗费人力财力,只怕沿途耽搁的功夫,那丐儿已经挪了地方了!更难的是,水浒仙寨通过这几年的经营,早已今非昔比,不说铜墙铁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了,也必不会是随意进出的等闲之地!再等到与水浒仙寨的人打通关系……那丐儿狡兔三窟,还会有影儿吗?!”
柳采娉闻言,甚喜道:“真真是天助你我也。”
“嫂子有何妙计?”素蔻公主仰脸期待道。
柳采娉带着神秘的笑意道:“蔻儿妹妹可还记得烟岚城父母官,贾语博、苏喜儿这两个人?”
“就是丐女即将诞嵘儿的前夕,千里迢迢来京,用画像指证她是薛废后在民间私生女的那对儿夫妇?”
“正是。”柳采娉道。
素蔻公主疑惑道:“堪大用吗?他们带着画像来京,父皇理都没作理会!可见是不会办事的!”
“那是因为父皇太想留住一个皇长孙了,不管女方血脉多么鄙野。”柳采娉眼中迸出奇异的光芒道:“但这回不一样!咱是要取那乞丐的命的!苏喜儿和贾氏不知缘何,恨那丐女入骨,他俩一定会立下大功的!”
素蔻公主思索道:“那丐女与贾氏夫妇结识的过程,我是粗略知道的。那丐女终究是救了苏喜儿的性命,东方大哥又扶植贾氏做了烟岚城府衙……虽说丐女让贾氏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出过丑,却也是姓贾的忘恩负义有错在先。他们欠丐女的人情不浅,怎会恩将仇报?用他俩……可靠吗?”
“这其中的原因,外人无可得知。”柳采娉笑道:“不过,尤其是那个苏喜儿,貌似恨不得把那丐儿碎尸万段才解恨。上次他们无功而返,听说途中还遇到了劫匪,差点丧命荒山,这笔账难免又记在丐女头上,梁子结得就更深了。”
素蔻公主抿嘴笑道:“这仇越深,就更相圆满了。不过他们这样对待丐女,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那丐女知情……所以贾氏夫妇害怕露馅,急着杀人灭口。嫂子派几个善于侦查的,把底细弄清了,用着也放心些!捏了他俩的把柄在手心,将来丐女被除,就不用担心他俩会把咱们出卖了!”
“那是。”柳采娉眼波含笑看着素蔻公主:“派人把信递到贾氏那里,咱们只用日夜高枕无忧等候音讯了。让他夫妇一有情报,立即传送。从烟岚城到宰相府,找个身手好的,快马加鞭,不过三两天的功夫。”
素蔻公主颔首:“另外,信中还要说明以下意思。既然是父母官,以保一方平安的名义,搜查水浒仙寨,也属天经地义。如果发现那丐女在,刻不容缓,立即剿杀,不得怠误良机。”
说完,又轻轻道:“派去的几个人,一定是效命于你的高手,不仅在关键时刻能帮着贾府衙斩土匪,还要细心如发善于搜集那贾氏夫妇的罪证。”
柳采娉握住素蔻公主的手道:“蔻儿妹妹放宽心量。有十几个弟兄是我从柳氏老家带来的,跟随我多年了,先是跟着江湖卖武艺的耍枪弄棒,后又跟着禁卫军王首领学了真本事儿,七人一组共进互退,俨然是铁打的城墙!我准备调动九个人,两个负责两地送信,另外七个就是杀人利器!”
素蔻公主胸有成竹道:“那嫂子就和我兵分两路,直端那丐女最大的根据地吧!”
第三〇七章枕戈待旦
绣姑被丐儿和南宫峙礼设计,已成周公之礼,也就不再避讳,让夫妻一词实至名归了。
绣姑想想那天的事,总觉得不对劲,曾与同床共枕的荆岢道:“那个神医、还有丐儿妹妹,是不是有意灌醉你我啊?你平时不曾说过混账唐突的话儿,怎可能酒后那样失言又失德?还要把丐儿赶出去,和我……脱衣服一起睡?”
荆岢红着脸笑道:“酒后吐真言、酒能乱性……我也不知道是天助还是人助亦或是酒助。”
说着,又涎着脸搂绣姑道:“不管过程,结果是甜的就好了。”
绣姑点了点他额头,嗔道:“也不怕吵着了沁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心你把他教坏了。”
“他迟早会懂的。”荆岢不以为意,笑道:“我只怕给他教成一个情痴呢。”
互相打趣的私房话,说了一些。随后绣姑叹道:“我大约有十数天没去宰相府乳祉儿了。上次他家差遣姚五来请,我推说身子不适、沁儿的病尚未愈,才搪塞了过去。这再来请,我可怎么说呢。”
荆岢环住绣姑:“那祉儿不是能喝粥吃糕吃菜了吗?”
“能吃一些……但总需要吃一会儿奶,才肯吃饭。”绣姑蹙眉道:“他如果半点饭不吃,我产下沁儿这么久,奶水哪里还够喂他?大多数时候不过是瞎吃罢了。”
荆岢道:“要不……辞了吧?或者把祉儿带到庄园里来养?你整天不在家,我想你……”
绣姑犯愁道:“我和丐儿妹妹商量过,以前祉儿在神珠殿养着,被嵘儿掀飞到水里,差点溺死……咱家沁儿正是胡闹的时候,怕万一祉儿在庄园出了什么事儿,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也是。”荆岢道:“要不给你请几个好轿夫,每天早晨送你过去,傍晚再回来,你道如何?”
绣姑点头:“这样勉强好,不过麻烦些。”
接下来一连三天,宰相府都派了姚五来问安。绣姑躲不过去,就对荆岢道:“我今儿个跟他过去,等过了晚饭再回来……不过,怕是已到了人定时分了。”
荆岢交待道:“我让看门的薛三晚些睡,你在路上多加小心。”
绣姑含了笑道:“宰相府应该也会安排人保护我的,你别担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荆岢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绣姑屏退了丫鬟们。
荆岢悄悄道:“或是错觉吧,这两天大门外往来的,似乎多了些陌生的身影,颇有些武艺在身的样子。好像是在监视什么。”
绣姑一凛,道:“那你就告诉看门的薛三等人,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加防范,万不可出现纰漏让人混进来。”
“好的,你放心。”荆岢握住绣姑的手道:“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有天晚上,绣姑从宰相府出来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却不见姚五来送行。
轿子抬到了坎平鞋庄大门口,比往常更晚些。看见薛三那几个看门的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绣姑忙叫了人灌醒酒汤,用冷水迎面把他们泼醒了。
荆岢也闻声跑来了,与绣姑一起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酒?谁带头喝的?”
薛三摸了摸发蒙的脑袋,愧歉道:“宰相府姚五说,今日东方小少爷闹得凶,绣姑夫人怕被绊得更晚些。还说怕我们守门的无聊,特带来了一箱陈酿,我和李栓、张炳、牛远几个想着,喝几盅不妨事,再说姚五也算咱庄的熟人了。谁知很多天不沾酒,越喝就越起兴,那酒又烈,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绣姑、荆岢互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换了几个当值的人,让薛三等休息去了。
“这事有点蹊跷。”绣姑道:“你派人在鞋庄各个角落里搜一遍,看有没有人混进来。”
事不宜迟,荆岢唤了三十多个庄丁,分工行事,细细查看是否少了什么、多了什么,可有贼人进入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