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我信得过你的眼光。”丐儿道:“这几年,你在寨里,还习惯吗?没人刁难你吧?”
嫣智姑娘摇摇头道:“没有。就是各种事情繁琐了些,理顺了就行了。”
丐儿知道她这样一句话,包含了很多的艰辛劳碌在内,只怜惜感激地看着她。
老学鸠甄正京红着眼,在旁边听着二女续别后的事,默然不语。丐儿笑道:“老学鸠以前总是油腔滑调、呼天抢地的,现在变得隐忍克制、静水流深,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寨主,你就别再取笑我了!老朽后半生这条命是你给的,生是寨的人,死是寨的魂,身份重要如斯,怎还能毛毛糙糙的?”
“这几句话,倒有几分当年的风味来!”丐儿拍着他比以前硬朗许多的老骨头,称赞道:“老学鸠老当益壮啊,我看你是越发帅气了!仙寨里可有合适的人选吗,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学鸠嫂?让嫣智妹妹做公证人?”
老学鸠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还是别跟我谈这事儿了,我是绝对不予采纳的!”
丐儿瞟他一眼,正要爆料几句他的情史,只听得嫣智道:“可有你这样的寨主!无论身在哪里,都不忘替兄弟姐妹们谋福利!”
丐儿开心道:“听你前半句,以为要损我;听了后半句,才知是夸我!”
一时沉浸在乍然相见的欢喜之中,水浒仙寨三主干旁若无人般,悲中带乐,谈笑风生。
过了好久,老学鸠望着赵迁道:“这是太子殿下?”在烟岚城举行的青楼女子相亲宴上,太子曾出现过,虽是一面之缘,老学鸠绝对有印象。
丐儿点头。嫣智、老学鸠行了礼,赵迁扶他们起了。
然后,老学鸠望向南宫峙礼,还未开口,赵迁已知其意,作介绍道:“这是神医吴氏。”
嫣智看向南宫峙礼,眼神竟有些许不一样的味道。是一种相当感兴趣的好奇。
丐儿注意到嫣智的神色,很是有些意外。南宫峙礼的神医装扮非常显老,不伪装老男人的时候,勉强还算养眼,现在的他,与俊俏实在沾不上边啊?真不知嫣智妹妹是什么眼光。
再看南宫峙礼,视线总淡淡落在嫣智姑娘的身上。他向来在人前隐藏极深,能这样瞧嫣智,看来内心已是轩然大波。
丐儿暗自震撼,不会就这样对上眼了吧?
老学鸠“哦”了声,接太子的话,一时嘴快道:“记得东方爷也是极高明的神医呢,当年寨主救人,性命不保,就是东方爷给她治好的!”
丐儿心中突地一跳,正待说些什么,赵渊已面无表情开口道:“把这段说清楚。”
看来,赵渊这老狐狸,为了挖出她的身世,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了。
老学鸠颤了下,看向丐儿寨主,不知当说还是不当。丐儿叹道:“没什么,学鸠就讲吧。”
甄正京停顿了片刻,就把当年她一跃为美男、后来舍身相随东方大人的事,讲了出来。
其实这段,赵渊已经从李皇后那儿得知了,不过为了印证一番罢了。可见仁儿爱上这个匪女神丐,就是以此事作为契机的。
“那之前呢?你怎么与她相识的?她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赵渊指着丐儿,问老学鸠道。
不等丐儿眼神调教示意,老学鸠就很聪明地实话实说道:“之前从来没见过她,也没听过!最初见她,好像是她首次到烟岚城吧,从天而降那般,照亮了每一位丐兄丐弟的眼。”
从天而降?这真是个好词。会让赵渊更头疼了。
赵渊果然无语,皱着眉深思了半晌,问道:“她救的那位跳楼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儿人士?”
丐儿看老学鸠作难,就自己回答了:“她叫苏喜儿。原蜀中人,跟着情郎、也就是现在的丈夫,即烟岚城的父母官贾语博,一起到了烟岚城,失散了,经过我牵线,又复合相遇在一起。”
“那贾语博,是什么身世?你与他在这事之前有过交情吗?”赵渊问道。
“没有。就算认识,像那种败类负心郎,我见一个嫌弃一个,怎会与他结交!”丐儿激愤道。
众人无语。赵渊显是只信三分,淡然无波道:“那就只好让他们夫妇俩也来京城走一遭了。”
嫣智有些忧心,看着丐儿。
丐儿并未多想什么,她倒不认为见了能怎样。只渐渐地心头火起,不就是个破身世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无休无止么?
第二七四章贪婪与嫉恨
随后,赵渊要带嫣智、老学鸠离开这儿,丐儿道:“他们刚来,疲惫劲儿还未散尽,皇上就要让他们回去了吗?”
“先给他们找个地方住着。等烟岚城那个姓贾的地方官,和他夫人来了,一并审问。”赵渊道。
丐儿忙道:“不必烦劳皇上。民女这儿正好有房屋可以住,先让他们俩留在书院吧。故人久别重逢,难免会有说不完的话,也算皇上体恤民女的心意。”
赵渊打量她了良久,不浓不淡道了一句:“你倒懂得把握时机。”
丐儿笑道:“民女并没其他意思。如果皇上要带他们去别处住,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恳求,让他们多住些日子,免得一去经年,伤感牵念。”
赵渊忖思了片刻,道:“那苏喜儿和贾氏,朕虽派人接了,但要从烟岚城赶到这儿,也得十天半月左右。你与你寨中的成员,还有一些时间相聚。”
“谢皇上。”丐儿这样说着,心里不知怎地,浮现出的却是这三个字,卸皇上。
对于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或许别人体会不到,但赵渊应该感同身受吧。儿子喜欢的女人、怀了皇孙的女人,竟跟以前的老废后长得那么形似,怎么想都叫人难以接受。
丐儿没有送嫣智、老学鸠,半步都没往门外踏。可能是因为赵渊的缘故,也可能是不舍他们两个,怕催出了眼泪。
话说贾语博、苏喜儿到京城时,已是十二月十八日,就要过新年了。丐儿听到这个消息,在心里冷笑着,看来不查出她的身世来,赵渊连春节都过不安稳呢。
是啊,算算日子,来年二月初就要诞下了,然而小皇孙之母的身份还是个深重的谜团,怎不叫皇上和皇后难熬。
李皇后和赵渊的紧锣密鼓,让赵太子感到不安。有好几个夜里都被吓醒,连声叫道:“丐儿”!“丐儿”!柳采娉心里极嫉妒,虽与太子同眠共枕,然而每回都是她主动逢迎着,太子全无兴致,被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拿出些私房的玩意儿,让她自行乐去。
柳采娉羞怒而委屈,却不能怨太子,只把这笔账全加到了丐儿的头上,誓要让她不得好过,也尝尝锥心的滋味。
贾语博夫妇到宫中时,是在傍晚,柳采娉正在皇后的宫里昏定。皇上赵渊也在。因为天色已晚,暂定于第二天上午去太子府书院阁楼,随后在客殿里,为他们安排了下榻处。
赵渊走后,柳采娉从李氏那儿出来,就去拜访了烟岚城的客人。
贾语博、苏喜儿正在糊涂恐慌着,不知这次皇上召见,所为何事。正想找人问一问呢,柳采娉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