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她的手:“你的手好全了吗。”
“多谢晋王殿下关心,臣女的手早已经好全了。”
谢婉宁又行了个礼:“殿下,臣女是时候去冰场了,若是叫三公主和五公主等久了可就不好了。”
雪白色的斗篷沿儿垂在浮了雪的地面上,眼前的人动作标准,礼仪极好,赵彻“嗯”了一声。
谢婉宁走的远了,赵彻还留在原地,他看着屋檐下面的檐铃,方才他以为她也喜欢这声音的,他想起他鬼使神差地叫三公主留下了她的位子,好叫她能够参加冰嬉节。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日茶楼遇见她以后,总是能想起她,甚至派了属下去查她的身份,还特意叫三公主留了打冰球的位子,他低下头,过了会儿才走远。
这一带的回廊曲折,立着的柱子粗大,陆雅怡在那儿站了好久了,外面的人都没发现。
她身后的丫鬟打了个哆嗦:“姑娘,您方才怎么没出去呢,”身为陆雅怡的贴身丫鬟,她自然知道陆雅怡对赵彻有些不一样。
陆雅怡没有说话,她今日走出去了才想起护膝没有带,又回来戴上了护膝,没想到就意外撞见了这幅场景。
小丫鬟看了看陆雅怡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您也不要想太多,那谢姑娘和晋王殿下不过是偶然遇见才说了几句话的。”
陆雅怡却冷笑了一声,她年纪稍长一些的时候就喜欢赵彻,总以为赵彻谁也不会喜欢,总是会等到她长大的。
事实也是如此,这么多年赵彻一直没有娶亲,平日里更是连句话都不与小娘子们说,可她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赵彻竟然主动同谢婉宁说话,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一贯冷峻的吗,为什么偏要同谢婉宁说话,她还从没有见过他主动与哪个小娘子说话,她想起刚刚赵彻柔和的眼角,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赵彻,他难道喜欢谢婉宁吗……
陆雅怡想起谢婉宁的脸,天生一副好容色,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叹服,就是连她一贯自以为傲的容貌在谢婉宁面前也不够瞧,可谢婉宁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呢,论诗书画她哪一样比得上自己。
丫鬟自然就瞧见了陆雅怡狰狞的脸色:“姑娘……等会儿子可就迟了,”她小声的唤了一句。
陆雅怡听见这话忽然笑了一下,是啊,不是还有冰嬉节吗。
太长池是今年冰嬉节的举行地,这里的冰冻的很好,一早就有专门负责的人浇了水,冰面平滑如镜。
太长池往里就是西楼,二层的楼,面积很大,能容下所有来看冰嬉节的人,一贯以来就是皇帝、后妃以及大臣家眷们的观赏地,会按照品级分配。
这日一大早,谢府众人就都已经起来了,到底是难得的大事,杜氏忙得很,寻了品阶的衣服穿好,又按照制式戴了首饰,一点儿差错也出不得。
冰嬉节一共要举行三天,第一天是冰嬉大典和抢等儿,第二日是射箭活动,第三日才是冰球,因此谢婉宁的事不急,倒是谢嘉言要在第一天就出场。
杜氏很是着急,一早收拾完了自己就去了谢嘉言的房间:“等会儿子你不要急,毕竟这冰嬉节是难得的活动,其中定然藏龙卧虎,你夺不了第一也没事,咱们谢府如今还用不着你出头,你祖父、你父亲可都还好好的呢。”
谢嘉言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杜氏是在为他担心,谢府满门诗书,就是杜家也是诗书世家,偏出了他这么一个习武的,练武容易受伤,先开始的时候杜氏天天抹泪,他自然是知道的。
“娘,您放心,儿子自有分寸的,”谢嘉言说,读书以科举出人头地,习武自然也有武状元,可冰嬉节是难得的露脸机会,若是他能在其中出头得到赏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冷便没去,剩下的谢府众人都去了。
谢府众人到的时候,太长池旁边已经围满了人。
谢婉宁扶着杜氏的手进了西楼,坐到了谢府的位置。
皇帝和后妃们坐在西楼的正中央,其他的官员家眷们则是坐在两侧,屋子里面有地龙,烧的很热,谢婉宁又脱了身上的斗篷。
屋子里面的人都低下头行礼,口呼万岁。
谢婉宁偷偷抬眼看了眼建安帝,他坐在中央的龙椅上,身子清瘦,到底年岁有些大了,已经有了银丝。
谢婉宁这才第一次见到建平帝,往常她只是听说建平帝有多么昏庸无道,宠信陆修文,奸臣当道,又不理朝事,整日里烧香修道,此刻见了建平帝却有些惊讶,和想象的不同,她以为建平帝会是那种眼底浮青、肠肥脑满的样子。
建平帝旁边只坐着几个后妃,姿容秀丽,谢婉宁想起建平帝向来子息艰难,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只有三位,想来不是重欲之人。
建平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诸位平身,这冰嬉节是我大周朝的盛事,大家可好好观赏。”
话音儿刚落,外面的礼炮声响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西楼是绝佳的观赏位置,能清晰的看到下面走冰的场景,谢婉宁就看见千余人出现在冰场上绕行,很是壮观,其他的小娘子们也都啧啧称奇。
一时冰嬉开场便结束了,众人在西楼里用了午膳,要再等好一会儿才能到下午抢等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