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街道很是热闹,冯芸走的很快。
谢婉宁下意识就觉得冯芸是去找江令宜的……她想起程昭,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又遮了遮帽檐儿,跟着冯芸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冯芸就停下来了,然后驻足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什么的样子,才走进去。
谢婉宁不敢紧跟着,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眼前是个茶楼,修的古朴大气,正门顶上是块黑漆描金的匾额,还挺有名气的,谢婉宁也听说过这茶楼,京城里很多人都来这里喝茶,她定了定神才往里走。
一楼是大堂,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的样子,再往上才是单独的雅间儿。
谢婉宁一进来就看见了冯芸,她坐在一边儿的八仙桌旁,桌上没有茶,看样子是在等人,谢婉宁寻了个冯芸看不见的位子坐下。
看样子冯芸是在等刚刚同她说话的人,应该等会儿就会去雅间儿了,谢婉宁不敢总往冯芸那里看,又把帽檐拢的紧了些。
茶楼里的活计往谢婉宁这里走,这姑娘怎么穿的这样多,明明里面地龙烧的暖和着呢,还罩了个斗篷,就是帽子也围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茶楼里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客人,伙计也没管那么多,凑上前笑:“姑娘,您想要什么茶。”
谢婉宁微微侧过头:“来一壶果茶吧,”毕竟要在这里待一会儿,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伙计就看见一小半白皙如玉的侧脸,微微愣了下然后点头,这姑娘,好像生的还挺好看的。
茶一会儿就端上来了,谢婉宁拿了茶杯倒了一碗茶,热气飘飘袅袅的。
上辈子谢婉宁没发现程昭的婚事有什么问题,她只觉得程昭的亲事太着急了些,短短两个月时间就筹办好了,后来她进了王府,更是不知道程昭的事了,只听得人说承恩伯世子夫妇两个恩爱的很。
好像,程昭一直没有孩子……谢婉宁仔细想了想,后来她们两个见面那次,程昭看着很瘦了,面色不大精神,当时不觉地什么,现在想来却很是奇怪。
她总觉得江令宜不像是表面看的那副样子,不管怎么说,这次她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叫程昭受了苦。
谢婉宁低着头,程昭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是上辈子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该是受了多少委屈……
茶楼的茶桌是八仙桌,黄花梨木的,谢婉宁不自觉就伸出手指摸了摸桌面。
忽然面前起了一阵风,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谁突然坐在了她的对面,这样子是很没有规矩的。
谢婉宁闻见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她用余光瞥了下,面前是个穿着玄色大氅的男人,她微微往上看,那人的面色冷峻,眉宇间隐隐几分凌厉,很是俊朗,不是赵彻是谁……
赵彻怎么会在这里,谢婉宁几乎恍惚了起来,她一时间分不清现下到底在哪里。
赵彻微微舒了一口气,手骨上的疼痛越发明显,血腥味充斥鼻尖。
他刚刚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躲避,没注意到对面竟是个小女孩,他此刻才看清楚,这女孩穿了件大红色缠枝纹的斗篷,连帽遮的严严实实的,只看得清一圈儿雪白的滚毛边儿,一张脸什么都看不到。
谢婉宁不敢抬头,怎么会这样,上辈子她是在元宵节遇见赵彻的,怎么这次提前了这么多,好多事都发生了变化,她只能低着头,盼着赵彻一会儿就走,不叫他看见。
赵彻透过窗子往外看,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到处看,像是在找些什么,其中一个像是看到了他,然后指挥着后面的人往这边走,看样子是被发现了。
他直起身子要往楼上走,却忽然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想来他们该也是看到了他与这姑娘坐在一起了吧,怕是会有危险,手骨上的痛感清晰,他皱了眉,然后拉起那小姑娘的手腕就往楼上走。
谢婉宁一时间没有防备,就这样被赵彻拉着手腕往上走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没有看见她的脸啊。
赵彻的手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罩下,此刻握了谢婉宁的手腕,却觉得女孩子的手是这样的细嫩娇小,他微微晃了晃神。
二楼很大,到处都是雅间,赵彻随意选了一间,然后推开了槅扇,里面摆设精致,正中央是楠木的案桌,上面放了一整套的茶具,旁边还放着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子这雅间是有人订了的。
正好里面立着落地的沉香木雕的屏风,旁边还罩了月白色的帷幔,赵彻拉着谢婉宁就躲了进去。
屏风里面的空间狭小,将将容纳两个人,谢婉宁立在前面,正对着屏风,赵彻在她的身后,几乎要贴在她的后背上,他下意识就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谢婉宁的嘴。
此刻他才想起有哪里不对,若是别的小娘子遇上了这事,怕是早已经叫喊起来了,她怎么如此安静……
谢婉宁的心跳的很快,捂住她口上的手干燥温暖,她的唇几乎能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纹路,鼻息间浓浓的血腥味,他是受伤了嘛,看样子是在躲着什么人,可他贵为王爷,谁会伤害他呢,她想不明白。
步子声越来越近,之后就是槅扇被推开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赵彻的手捂得用力了些,生怕前面的小姑娘发出什么声音来,他低下头看了看正在流血的左手,这样子血腥味难免大了些,然后将左手放进大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