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虽然经由庆元帝的手上开始提倡男女平等,但其后两任皇帝下来,这个口号也就是浮于表面而已,压根就没有深入大家的内心角落。是以司马玥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多少还是很震撼的。
至少司马宣就直接怔愣在当场了,只是傻呆呆的望着司马玥。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简直就是恨不能对司马玥五体投拜了啊。
卧槽真豪杰有木有!
不过若是司马玥真有这样的襟怀,往后即便是王隽真的变心了,那至少也不用担心她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了。
其实一开始司马宣也想不通王隽为什么会喜欢司马玥,所以总是觉得他有所图,但是现下,他觉得他约莫是明白了。
司马玥虽然面上看着迷糊,偶尔发起飚来看着还挺是吓人的,但是她内里的这份豁达,纵观全大夏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女子来的吧。
但其实司马玥压根就没意识到,她的这份没心没肝在司马宣这里就被解读成了豁达,她只是在那热情的招呼着司马宣吃樱桃。
这些樱桃是早间王隽遣了人送过来的。一颗颗小如珍珠,红润如玛瑙一般,吃在口中酸酸甜甜的,别有一番滋味。
司马宣也没跟他客气,在她这里吃了不少不说,临走的时候还抓了一大把带走。
司马玥这里他是常来的,所以他也没让司马玥送他,抓着一把樱桃边吃边走。
守卫打开大门,恭送他出门。
司马宣施施然的出了大门,正想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忽然却看到远处暮色中正垂着头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影清瘦,但腰背挺直如松,一身黑衣站在那里,似是都要与这沉沉暮霭和为一体了。
司马宣吐掉了口中的樱桃核,眯着眼上前两步查看了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那人是崔护。
崔护想来是来的有些时候了,头发上都有这春日晚间薄雾凝成的水气了。
虽然司马宣刚刚才和司马玥说不要和博陵崔氏一族的深交,但这么些时日下来,他和崔护好歹也是一起醉过酒,流过血的兄弟了,而且现下都还是在一个蹴鞠队里,为着下个月即将到来的全国蹴鞠比赛做准备,日日的一起流汗,所以彼此之间的情谊还是比较深厚的。
是以司马宣发现站在那里的是崔护之后,立时就上前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哎,崔护,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崔护紧紧的抿着唇没有做声。
“怎么,难不成你是特地的来这等我的?”司马宣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笑嘻嘻的和崔护开着玩笑。
而崔护对于他的调笑却是一张棺材脸没有任何反应。
崔护虽然向来寡言,但这些日子和他以及宁康混在一起,大家彼此之间还是能简洁的交流几句的,似这般问了两句话他还一句都没回答的情况基本没有。所以司马宣一时都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喉咙那里不舒服,不好说话啊。
就在他狐疑的想问的时候,崔护却忽然开了口。
只是与他坚毅冷峻的外表不相称的是,他这当会的声音却是声如蚊呐。
“她,她的病好些了吗?”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了出来,司马宣一时没反应过来,很茫然的就啊了一声。
而崔护也没有解释说这她是谁,他问完这句话之后,就又紧紧的抿着唇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了。
司马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崔护口中所说的这个她是指谁。
“哦,你是指玥儿啊?她的病,唔,好多了。”
作为她的亲二哥,关键时刻还是帮她遮掩点吧。不然要是闹出她这压根就没病,而是因着唇上的吻痕没去上学,那真的是不大好了。
而一想到她唇上的吻痕,司马宣立时就反应过来,那可千万不能让崔护给看到了啊。但是他这之所以来玥儿家门口徘徊,自然是想去探病的......
司马宣一时就在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让崔护不进去呢?
但没曾想崔护压根就没想进去。
他得知司马玥的病好些了,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哦,那就好。”
然后他转身就想走了。
所以探病探成这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界啊?
司马宣一时都觉得这崔护真心是太闷骚太傲娇了。
眼瞎如宁康都已经看出来他喜欢司马玥了好嘛,但是这厮却一直都硬撑着不说是要哪样?
司马宣觉得他没法理解崔护。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那就要说的啊。如果对方也恰巧喜欢你,那皆大欢喜,大家都不用浪费时间了。而如果对方不喜欢你,那要么就是继续死缠烂打,要么就是直接转身寻找另外一朵花,更加不用浪费时间了。
他一时就想着,难怪这崔护竞争不过王隽了。王隽他脸皮多厚,喜欢司马玥就直接各种撩,各种死缠烂打,这样有哪个女孩子不会沦陷?而且人家还先下手为强的跑江陵去找了江陵王,婚约都搞到手了,这样司马玥就算是日后上天了那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啊。
司马宣口中啧了一声,转身也想走了,但崔护忽然又转身叫住了他。
“司马宣。”
司马宣转过身来望着他,想知道崔护还有什么事。
崔护走上前来,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个,麻烦帮我转交给司马玥。”
他声音低低的,面上还浮上了些可疑的薄红。
司马宣心情复杂的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一时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司马玥已经和王隽成了一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