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宁康的描述,明月楼一面临着京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一面又临着京城之内最大的湖泊明月湖,今儿个又正好是十六,坐在明月楼的顶楼吃饭喝酒,既可以俯瞰楼下街道上的灯火明亮,明月湖中的波光粼粼,又可以仰望空中的明月星辰,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虽然对于司马玥而言,九层高的酒楼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但今日她心情好啊,所以听完宁康的描述,她立时也就表现出了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而司马宣已经放弃想要插嘴的机会了。
大不了就把今日赢来的银子都花了,买大家一个不醉不归。
于是三个人一面兴高采烈的说着话,一面就往明月楼的方向走。
只是他们三才刚走出学院的门口,就见有个人正双手环抱着一把弯刀,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听到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那个人抬起了头来,冷淡的望了他们一眼。
☆、第21章 明月楼高
少年乌衣墨发,神情冷峻,正是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交流的崔护。
司马玥他们三个人见到他,脚步先是一顿,然后便想接着继续的走过去。
但崔护却是走了过来,正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因着崔护是崔皇后的侄子这层关系,司马宣见着他的时候心里总会是有几分不熨帖。
所以虽然明知道在全院所有的学生中崔护是时常得赵德夸奖,武功最高的那位,但司马宣此刻也并没有表现出怕他来的意思。
“好狗不挡道,”司马宣纵然是一向都嬉皮笑脸的,但这会却也是冷下了一张脸来,“崔护你这般拦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宁康则是要胆小怕事的多,闻言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司马宣的这句话很明显的就是在挑衅,要是万一崔护恼了,真动起手来,他们这三绑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崔护,”于是宁康就客客气气的问着他,“你拦住我们,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崔护却是不理会他和司马宣,反而是抬头望向了司马玥。
司马玥:......
同学我们压根就不熟的好吗?所以麻烦你别用这种跟冰锥子似的目光看我好吗?我小心脏脆弱的很,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好吗?
不怪司马玥有点惧怕崔护,实在是这厮一天到晚脸冷得就跟刚从冰川里挖出来的似的,秒秒钟就会从身后抽出刀来砍你的即视感。
所以司马玥的选择是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语,同时极力的想将自己的身形往司马宣的身后缩。
万一待会要是真打起来了,躲司马宣身后好歹还有点安全感。
但是她还没有挪动得两步,就见崔护忽然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来。
与此同时,司马宣立时一个箭步挡在了司马玥的身前,全身冷气逼人,大有下一秒就直接挥拳头出去的架势。
“崔护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康也忙站了出来,劝说着:“大家好歹都是同窗,别真的搞得一见面就动手啊。哎,哎,崔护,你找公主是有什么事吗?”
但崔护只是冷冷的望了司马宣和宁康一眼,依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司马玥整个人这当会已经是被司马宣给拦在了身后,耳听得局面紧张,她便在司马宣的身后探出了头来,望着崔护。
然后这一望她就发现,崔护伸向她的手上是握有一沓东西的。
纵然那一沓东西是被他给握得紧紧的,但司马玥还是眼尖的认出了那一沓东西是银票。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是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护,”于是她便抬头问着,“这些银票,你是要给我的吗?百分之二十?”
她想起她和司马宣,还有宁康在那说要分成的时候,崔护其实也在不远处的,想来他那时候就听到了他们之间说的话。
崔护依然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司马玥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司马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要上演一幕拳打脚踢,血肉横飞的场景,不想最后人家是主动来给她送银子的。
关键是这个银子,她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要司马宣和宁康的银子她是觉得无可厚非,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愧疚感,因为一个是她名义上的二哥,一个是与她关系很不错的同学。可是这崔护,啧,他们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好像就只有那次她主动说的那句,嘿,崔同学,你好,我是司马玥。而且那次人家也是压根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只是留给了她一个杀气腾腾的后脑勺而已。
所以说这银子,真是,不大敢收啊。
但最后司马玥还是伸出了手,战战兢兢的将崔护手上的银票给收下来了,同时低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倒不是她眼皮子浅贪财,实在是她觉得崔护这个人吧,估摸着应该是巨蟹座的,典型的壳状动物,自我意识严重,对外界既敏感,可又表现的毫不在意。
现下这只软壳动物主动的对她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她怕她要是拒绝了,万一人家恼了,直接一爪子挠过来怎么办?再说了,她要是真的那样做了,那估摸着往后崔护只怕是会永远的都藏在壳内,再也不肯轻易对人伸出自己的爪子来了。
秉着不能摧口残祖国青少年的‘高尚’心理,所以最后司马玥还是出手收了银票。
手中的银票被司马玥接过去之后,崔护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转身就走。
司马玥低头,望着手里的这沓银票。
原本是很平整的码在一起的银票,可是现下却是皱在了一起。而且若是仔细的摸一摸,看一看,都能感觉到边缘的地方都已经有些发潮了。
想来崔护一脸冷酷的站在这里想将银票给她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
因为紧张,所以这么大冷的天,他手掌心里依然一直在冒汗,因为紧张,所以才会这么大力的一直握着手里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