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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屿然就这么冲进了厕所,接了几捧冷水往脸上扑,好似能带走一些脸上的热气。
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傅屿然满脑子只有这句话。小早会怎么想他呢,开玩笑?恶心?同…同性恋?
他是同性恋吗?傅屿然直愣愣地瞪着水池,不是的,他很清楚自己从未对男的有过那种想法。
也许只是,小早那张脸像女孩子一样漂亮的脸,让他一时间…犯了迷糊?他平时不也总被小早的脸吸引嘛
他得去跟小早道歉,不管小早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他都得去道歉。
伴着晚自习下课铃声,学生们三五成群打闹着走出了教学楼,人潮渐渐散去。小早在教学楼下站了一会儿,今天傅屿然没等他一起回家。
意料之内的事,傅屿然那个样子,别说这几天,以后都可能一直躲着他了。
凉风赶不走夏夜的燥热,小早看着墙上的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灯光,无数细小的飞蚊围绕着刺眼的灯乱转,让人莫名心烦。
与其说被傅屿然突袭,倒不如说被他点破了这一直以来似友非友的奇怪感觉。但傅屿然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平时肯定感觉不出来,这会儿说不定还在纠结自己怎么会亲男的。
突破了朋友的社交距离,却没有反感抗拒,只是在惊讶过后一切情绪归于踏实心安,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傅屿然两天没见过小早了,不是盯着书发呆,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王燚几个人一起问,轮着问,愣是没问出一点东西,就看着傅屿然这么魂不守舍地过了两天。
傅屿然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一边谨记着不能对别人说漏嘴,一边给自己去道歉做足了心理准备。
就在他犹豫自己到底哪天去道歉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和小早一起被罚打扫办公楼的事情。
可怜小早一个人扫了两天的办公楼。
程傈就坐在后边看着傅屿然上一秒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下一秒就突然起死回生,一下子蹦起来冲了出去。整个班的人都被那动静惊得安静了一瞬。
傅屿然猜小早现在就在办公室,毕竟只有午休这个时间能打扫,只是不确定扫完没有。
傅屿然一楼一楼地找,终于在三楼找到了正在弓着身子扫地的小早,顿感自己真不是人。
占了人家便宜,还留人家一个人受罚。
“小早…不好意思啊,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剩下几天我来做吧”,傅屿然觉得格外的别扭,他应该先道歉的。
“没关系然哥,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傅屿然听着小早和以往无不同的语气,一瞬间有点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小早没有计较那件事,也没有躲他。可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明显的失落。
“小早,对不起啊,我那天——”,傅屿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又被打断。
“然哥…你是喜欢我吗?”小早突然转过身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什,什么?不是,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男的,我那天就是,就是…”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小早对着一个男的说出亲我这个词,似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白得仿佛被亲的不是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没考虑这么多,你就当我中邪了吧!”傅屿然急得渣男语录都出来了。
小早听见他可笑的解释,没急着表达什么,只是默默把视线移了下去。
“傅屿然,你真的有这么蠢吗?”小早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下轮到傅屿然傻眼了,小早在他心里是个多么乖巧,有礼貌的弟弟形象,现在这个弟弟骂他是蠢货。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小早语气有些压抑,简单的几个字在傅屿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傅屿然的思维像是没有跟上这句话,呆愣愣地看着小早。
小早对着他这副傻样,没有了往日的礼貌温柔,嘴唇咬得泛白,眉头紧锁,紧紧地盯着傅屿然。
“说话啊傅屿然!你心里想的什么?”小早的质问有些急切,又好似夹杂着一丝丝委屈。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你会…”,傅屿然说不出喜欢我那三个字,他像是在逃避。
小早扔了扫把,几个大步走到了傅屿然面前,双手用力地拽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唔!嗯?”傅屿然弓着腰,两只手无处可放,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直到小早松开了手。
“现在呢,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小早停在离傅屿然的脸几厘米远的地方,再一次发问,似乎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他在不断地逼着傅屿然说出来。
“…小早,你冷静一点,你让我想想”,傅屿然偏了偏头,握住小早瘦削的肩膀,把他推远了一些。
小早却像是真的冷静了下来,语气又恢复了平和。
“好,然哥,那就麻烦你接着打扫一下了”,说完就没再给傅屿然眼神,径直走出
', ' ')('了办公室。
冷静?冷静个屁!
明明他心里清楚,为什么还要逃避?
明明是傅屿然先靠近他的,明明是傅屿然先越界的,明明自己…都敢承认!小早忿忿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
傅屿然慢吞吞地捡起扫把,上面还残留着小早握住它的余温。
事情怎么就从自己没控制住的一个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傅屿然现在脑子里一团糟,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小早怎么会喜欢他。
小早说喜欢他,小早吻上来的时候,他内心的慌乱下掩盖的是巨大的喜悦。
他也没傻到,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只是不敢说出来,不敢说给小早听。
傅屿然没想过会在高中有喜欢的人,更没想到对方会是个男的,这无异于给他压抑的高三生活又带来了波折。
后来的几天,傅屿然都没见过小早,办公室是他和黄毛在打扫。黄毛注意到小早没来,说要去举报他,被傅屿然一个眼神警告吓了回去。
周五,天气预报说有百分之八十的降雨概率。
下午的天空积着厚重的云,带着阴沉沉的压抑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腥味儿,似乎是夏末的最后一场暴雨了。
“然哥,我求你说说吧,你看看你自己成天一副什么吊样啊”,王燚第n次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再问傅屿然。
“都说了没什么事儿了,别烦我”,傅屿然低头看着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王燚听到这话一脸无奈,“这话谁能信啊,你那低气压都从后座儿传到前边了,什么事儿你就不能说说吗”
傅屿然自己倒是没感觉,他们不知道看了傅屿然这张臭脸多久了,完全没有恢复的征兆,问就是没事儿别烦。
“哎哟,那今晚去喝酒,去不去,明天就周末了!什么烦心事儿,喝喝就没了!”
傅屿然想了想,还是应了声去,他不能一直这样儿,总得恢复原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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