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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大概要走多远啊?”
“十多分钟的路程吧”
“那和我差不多啊,说不定咱俩住挺近的”
“嗯,有可能”
“咱俩村里待了这么久,你都没告诉过我,你是咱们市中考第一呢,我还是今天听石毅他们说才知道的”,傅屿然说得莫名有些委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也许我那时候主动说,和你听到别人说,你的想法会不一样呢”
傅屿然一愣,好像是这样,如果小早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或许会对小早产生一点儿,不那么正面的印象。
他完全没想过这个,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小早心思细如牛毛,相处起来可靠又妥帖,完全不像个刚上高中的弟弟。
“也是,我倒没考虑到这个”
“不过你确实厉害啊,刚到学校就成了风云人物”
“你介意这个吗?”,小早突然有些严肃地问,他已经听傅屿然讲了好几次了。
“啊?不会啊,就挺羡慕你这么出名吧,我和石毅他们成绩也就一般”
小早心里默默地想,也许你也只是不知道自己出名而已。
他已经听班里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傅屿然一个下午了,从班级,身高,性格,交没交过女朋友全都给扒了出来。
多亏了她们,他都开始好奇傅屿然被传一直没交过女朋友是不是真事儿。
这些女生甚至为傅屿然编排了一些什么心里有白月光,娃娃亲的戏码,好像傅屿然已经是那个白马王子一般的学长了。
小早想要不要亲口问问傅屿然,但他们从没有聊过这方面,突然问起来也太奇怪了。
小早还是选择避开这个话题,“也许你也只是不知道呢”
“哈哈哈要真是这样,我肯定会知道的,出名多好啊,肯定很多妹子追我”,傅屿然完全忘了平时自己是怎么扮演装逼酷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话题都说到这儿了,小早也忍不住问了,“那你…交过女朋友吗?”
“哎哟,你这问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没有啊,没有妹子喜欢我呢”,傅屿然一脸可惜。
盘踞了一下午的疑问,终于得到了本人的解答,小早不知道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期望,只是在听了傅屿然的回答之后,一种满足的感觉,一下子从心脏蔓延到了整个胸腔。
满足傅屿然跟他一样也是没人追,没谈过恋爱?不至于,他本来也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想法。
小早不再深想,“那如果有人追,你就谈吗?”
“不吧,我也不想谈恋爱,那你呢?”
“什么?”
“谈没谈过恋爱,有没有喜欢的人啊,虽然你这个年纪谈恋爱好像是小了点”
小早含着笑意反问,“你猜我有没有?”
“嗯…我猜没有,但你肯定有人追!”
“…猜对了”
“诶哟,我可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你不是不想谈恋爱”
傅屿然想了想,“就是有人喜欢就很高兴啊,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吧”
小早在路口停了下来,“是吗…我到了,然哥再见”
“哦,那明天见!”
第二天一早,傅屿然买了早饭边走边吃,他家楼下那家早餐铺的包子皮薄馅香,吃了几年都没吃腻,多买了几个给小早也尝尝。
路过昨晚的路口时,还张望了一下,随即又意识到只有他这种高三生才会起得这么早。
刚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转头一看,还真是小早!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啊,你不是才高一刚开学吗”
“我作息时间就这样,没特意早起。”
“啧啧啧,学霸就是学霸啊。快快快,这包子贼好吃,你尝尝”,傅屿然一脸期待地递了过去。
“我···谢谢”,小早在家吃过了早饭来的,但看着傅屿然一片心意全写在脸上,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不过这样更好了,咱俩每天上学放学都能一起了”,傅屿然乐得哼起了小曲
小早识趣地没问自己什么时候答应每天一起回家的···要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是傅屿然先邀请的。
“诶,你们今天不是迎新吗,按照往年的惯例都是入校第一去讲,今年是你吧?”
“是我,昨天才写的稿子”
“可惜了,我要不是高三,说不定还能去给你捧场呢,要不我逃课去吧”,傅屿然还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小早看他的眼神像是觉得他有病,“一个致辞有什么好捧场的,还逃课”
“嘿,给你捧场你还不乐意了,这不是怕你上台紧张嘛”
“这么多人,你在哪儿我都不一定看得到。”
“也是哈,那你加油”
两人到了教学楼就分开了,高一教学楼还没什么人影,高三的倒是灯光敞亮,不少人已经在走廊背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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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屿然早上是节语文课,但语文老师有事没来,就变成了自习。
操场上新生欢迎会已经开始了,教室里不少人在抱怨吵。校长刚讲完话,主持人在台上报有请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傅屿然一边写题,一遍把窗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别人都说不用去了,他心里还在纠结,屁股跟长痔疮了似的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坐后边的程傈都来问他怎么了。
听到主持人邀请新生代表,他终于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来跟学委请了假去上厕所。
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操场时,小早刚说完开头的套话。
傅屿然看着升旗台上站得笔直的小早,温柔的声音带着话筒的磁性传遍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蓝白的校服套在他身上,还是显得人这么单薄。
底下的女生都挺激动的,这样一个高颜值的新生代表,可不就是学生时代会幻想的校园学霸男神嘛。
他会不会紧张啊,傅屿然把自己代入了一下,站在乌泱泱这么大群人面前,背着稿子,换他别说背了,照着讲都能磕磕巴巴。
但小早没有,他就这么站在台上,自然地仿佛底下空无一人,沉浸地背着稿子,缓慢有节奏的语速,有些地方甚至还特地带了一些吹捧的语气。
傅屿然不知道小早能不能看到自己,他倒是期望,但这概率实在太小,而且他也说过来不了。
小早在台上嘴巴不停,心思却放空了一半,词是昨晚自己写的,不用特地记都能背出来。
视线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扫着,突然注意到学生最后边儿站了个灰黑校服的大高个儿,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小早仔细一看,嘴里的词突然卡了一下。
灰黑校服是学校高三特有的,傅屿然居然真的专门逃课出来看他致辞,小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傅屿然,他不傻,能看出来傅屿然对他的特别关照。
为什么呢,小早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傅屿然总是随意地做出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从他们在村里相遇,傅屿然总是一股脑地抛给他这些好像根本不需要自己回报的好意和热情。可这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负担,他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自己疏远,和傅屿然保持适当的距离,即使他是愿意和傅屿然做朋友的。
发展速度过快的关系,最后大概都没有好结果,小早一直这样相信着。
他无法阻止傅屿然,自己筑起的高墙迟早有一天会被傅屿然击溃,他会完全地信任,甚至依赖傅屿然,他很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但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希望这一天可以慢点儿到来。
傅屿然原本听见小早突然停下来,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忘词了,但只一两秒,小早又淡定地接上了。
操场上突然吹来的凉风,稍稍缓解了太阳直晒的灼痛,升旗台上方的树影也在不断晃动。
傅屿然的耳边只剩下小早发言的声音和树叶翻飞沙沙作响的声音,风吹起小早额前蓬松的刘海,飞扬的发丝被树叶间漏下的光斑照得闪闪发光。
小早的目光停在了他这个方向,尽管隔这么远他看不清,可傅屿然就是觉得小早在看他。
就像他的视线紧紧地汇聚在小早身上一样,他莫名地确定小早也看到了自己,即使是在这么多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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