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红了脸。
“你既要陪娘,又不愿睡?明天不想去找你舅舅玩了?”沈浩初盯着儿子道。
秦婠怕明日出事,安排把沈泽城送去娘家小住两日。
“要去要去!”沈泽城眼睛一亮笑出两个梨涡,那甜像得了秦婠真传。和玩比起来,其他都靠边站,“那我回房睡,娘给我生小妹妹,要和娘亲一样漂亮的。”
小家伙回头又拉着徐嬷嬷的手,乐呵呵地走了。
“你听到了?”房中沉寂,沈浩初目光灼灼。
“听到什么?”秦婠不解。
“给你儿子生个妹妹。”沈浩初一把抱起人。
既然言语安慰不了她,那就用行动吧,累了,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他有一整天的时间。
————
沈浩初身体力行,果然让秦婠第二日起床晚了时间。好容易撑着酸涩的四肢送沈泽城去了秦望那里,将儿子交到罗氏手上,她与沈浩初又呆了小半日才回府。
一天时间已过去大半,日已将暮。
什么都没发生。
像已经过去的三年中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夜凉如水,烛火亮如白昼,沈浩初拥着秦婠卧于床上。
“睡吧,不会有事发生的。”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不要,我要保护你。”她一骨碌盘腿坐起,很是精神。
沈浩初将被子一掀一揽,又把人搂下来:“别闹,小心冻着。”手在她腰侧轻轻抚着,口中仍道,“小婠儿,你担心的事,如果今日不会发生,你是不是明日还要继续担心?明日没发生,后天再担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秦婠贴着他滚烫的身体失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如果永远不会发生,你是不是要担心一辈子?”他的手往上蔓延,抚过她的背,“蝴蝶烙痕,也许还来不及出现,就已按灭,你何必总执着过去,不去想如今的改变。”
她咬着唇,将手臂伸出被子,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出现,凶手就是沈浩允,没有其他人了。”他喑哑的声音略带催眠,“睡吧,不用你保护我,我不会有事,你也会好好的。”
他扯动纱帐,青纱落下,将满室烛火遮得朦胧。
————
秦婠睡着了,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
砰——
刺耳的裂响将她惊醒,她陡然睁眼,床榻旁空无一人,天已亮了。她扯开床帐,连鞋也顾不上趿就冲出寝间。
“沈浩初!”她慌乱地唤他,一路寻到外间。
“无妨,都下去吧。”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朝庭院中收拾花盆的粗使丫鬟道。
有人打碎了一盆花。
听到她惊慌的叫声,他转过身,看到眼前纤影一闪,有人直直冲入自己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转瞬了然:“傻丫头,我没事……”再一摸她身上衣裳,他蹙眉,“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快回屋。”
早春三月,天还很冷,她只穿单薄的丝绸寝衣,打着赤脚,沈浩初看不下去,将人竖着抱起,回了屋。
秦婠只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颊侧。
他还好好的,真好。
过了这一日,她也该彻底放下这个桎梏。
————
日子照旧四平八稳地过着,沈泽城大了,不用她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开始翻阅沈浩初的藏书,诵记《大安律例》。沈浩初今非昔比,身居要职深受皇帝器重,朝堂在历经三年动荡之后终于恢复稳定,少年皇帝励精图治,时局渐稳后又思变革,日夜忙于政事,沈浩初跟着也几无闲时。
转眼又已秋末。
今年的秋天雨水特别少,总是刮风,冷得很快,天虽然总是晴的,可阳光似乎没什么热度,有些肃杀。
这日午后,兆京难得下了场秋雨,却是狂风大作,天阴沉得像黑夜。秦婠捧着书却看着大雨发呆——这雨,下得真是眼熟。
啪啪——有人踩着积水冲入廊下,掀帘进屋。
“侯爷?”秦婠扔下书起来,很诧异。
这还没到沈浩初回来的时辰呢。
沈浩初被淋得湿得半身衣裳,头发与衣角都在往下滴水,他的脸色不大好,和今日这天空一样。
“发生何事?”她心生不妙。
“你换身衣裳,跟我出门吧。”沈浩初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卓北安……心疾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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