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口问问。”他道。
“何寄哥哥,你武功好,以后能不能帮帮我?”秦婠却扯扯他衣袖,脸上尤带几分从前的娇憨。
何寄神使鬼差地点头:“好。”
帮什么?怎么帮?她却一句没说,只甜甜笑着上了马车。何寄回神,忽觉自己被骗了,正要追去,马车却已缓缓而行,秦婠从车窗里钻出头来,摇着手大声道:“何寄哥哥,上回的酥酪与甜醅吃完了,你让连姨再给我做两坛呗?还有,马上入秋了,连姨的腿脚遇潮冷便作疼,我昨日打发人送去的膏药你提醒她用,若是好用,回头我再送点过来……”
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四周,很久,都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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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地出来,又风风火火地回了镇远府,秦婠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想到可以狠狠挫沈浩初的脸面,她就痛快,比看他挨打还痛快。
这痛快让她连未吃中饭的饥饿都给忘了,踏进蘅园就直奔屋子,中途却被夏茉与青纹拦下。
这两各自心怀鬼胎的人能混到一起来找她,倒也稀罕,秦婠停下步子让她二人说话。
“夫人,您回来就好了。您可不知道,侯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咱们院闹得忒不像话了。”夏茉先开口了。
“对对,夫人,那女人也不知什么来历身份,怎么就住进了咱们园来?”青纹也有些急。
秦婠想了想,终于记起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是沈浩初在挨打那夜带回来的,不过当时闹得兵荒马乱,谁也没顾上她,就让她先在后罩房里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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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枝打起珠帘迎秦婠进屋,屋里安静,明间里没人,蝉枝回了句:“爷在次间看书。”
秦婠奇怪:“你们怎不进去服侍?”
“爷不让。”
秦婠挑了挑眉,径直进了次间,一眼就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看书的沈浩初。他已经好转许多,身上的月白中衣外头只罩了件薄氅衣,头发半披,眉目低垂,正静静地看书,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回来了?”听到声音,他就抬了头,也不问何人。
“侯爷这是在修心养性呢。”心情好,秦婠说话也就随意了些,“我可听外边的丫鬟们抱怨,说不知如何应对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呢?爷要不要给她一个名分?”
“名分?你这么看得开?”沈浩初把书丢开,本来唇边有些笑意,忽然又收起。
“我向来看得开。”秦婠渴极,自顾自倒了杯茶端起就饮,衣袖滑落,露出纤白的手肘。
“发生了何事?你受伤了?”沈浩初已然见她手肘上两道擦伤,还有裙上点点泥污,快步走来拉下她的手细看。
秦婠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受伤,大约是从树上掉下来时擦到的,当时情急也没功夫理这些。
“没事,皮外伤罢了。”她刚要捋下袖子,就被沈浩初拉着坐到贵妃榻上,她有些不自在,便问他,“侯爷,那位姑娘……”
沈浩初已经起身,闻言道:“她叫谢皎,是我请回来帮你的。你不是说你身边缺可靠的人?”
语毕,他又问她:“伤药放哪了?”
秦婠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怔,回忆了半天,才道:“谢皎?是我知道的那个谢氏吗?”
“你知道的哪个?”沈浩初转头似笑非笑看她。
秦婠语结。
她知道的那位谢氏,可是大安了不得的人物。
这谢氏原是孤女,幸得大理寺一个门人收留,从小就在大理寺长大,于医道极有天赋,后拜卓北安为师,主要学习医理与尸验,后来凭借一手勘验之技替后宫破了一起被掩藏了十年的悬案而名声大臊,再后来更是着手编撰仵作勘验之书,是卓北安手下一员悍将,而且还是个女人。不过谢皎之所以让京沸腾,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因为破悬案的关系,当今天子霍熙对其情根深种,可惜谢皎誓不入宫为妃,即便霍熙愿意为她散尽后宫,她也不为所动,这在当时引得朝野皆震,无人不知,后来终以谢皎远避他乡告终,不过谢氏之名永远留在了京城。
那些都是秦婠成亲后第二年才开始发生的事,这时的谢皎还只是名不经传的小丫头。
可别告诉她,沈浩初请回来的谢皎就是她记忆里的谢皎。
秦婠已经惊得把想要讽刺沈浩初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着打着,老把沈浩初打成沈浩宇……原来总记不清名的,不止是你们。
第24章 靠近
沈浩初在屋里走动几番,亲自绞干了一块帕子坐回犹自陷在震惊里的秦婠身边,将她的手拉起横于桌上,又把宽大的衣袖往上捋了捋。深色的紫檀木桌面将她皓白的手腕衬得更为白皙,一片被沙砾刮过的血痕十分刺眼。
“你从哪儿找回的谢皎?”秦婠又惊又奇,逮着他问。
他拿湿帕仔细擦去血痕四周脏污,头也不抬:“大理寺找回来的,借你用几天,事情了了她得回去。”
秦婠睁大眼,还真是大理寺那个谢皎,不是同名同姓的。
“她是北安叔叔的学生吧?你怎么让她跟你回来的?”她激动地反手拽住他的衣袖。
沈浩初无奈地将她的手掰开放好:“老实点,别动。那个赖皮丫头还不算你北安叔叔的学生,不过帮你做些事还是可以的,她脾气不太好,性子也冲,你好好调/教下。至于怎么跟我回来的……不告诉你。”
“……”秦婠语塞。没人告诉过他,一本正经的说笑一点都不好笑吗?还有,让她调/教谢皎?他是不是说反了?
擦破的皮肉里沾着些沙砾难以擦走,沈浩初索性托起她的手,软软一吹。
手上传来丝线拂过的感觉,又暖又痒,秦婠从谢皎之事的惊诧中走出,心“咚”地撞了下胸口,她飞快缩回手,沈浩初抬头以目光询问她,她只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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