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卓大人,替他请来宫中御医,否则他那小命……”连氏说起这事仍心有余悸。
这话说得连沈浩初都怔住。
何寄是何人他自然知晓,上一世他也确实替他请过御医,但并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他下意识地望向秦婠,秦婠却也正满面疑惑地望来。
目光凌空而汇,很快便又错开。
“何寄哥哥现下何处?”秦婠问道。
“也在府上啊,他近日不是做了秦四公子与六公子的剑术师傅,正在东园校场上教剑呢。”
————
东园校场上,十九岁的少年面沉如水,双手环胸地倚在白杨树下,嘴里叼着根杂草,目光如隼般盯着场上两个正在拆招的小公子。
回廊之下忽然响起几声莺鸟脆音似的笑语,他不由自主望去,目光顿凝。
廊下一群人相互簇拥而来,当中一位姑娘,似月华皎皎,雪貌霜姿,端是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爷三爷,一写这个称呼我就想起我祁爷。
圣诞快乐,亲爱的们!!!!——送个圣诞小红包,本章下24小时内评论送,祝快乐!
前期主要角色都出来了,发现这本书剧透写得比较少,哈哈。
另外,重要的事——存稿用完,明天起晚上九点更新。
第9章 秦舒
秦婠站在树后看了许久。
白杨树下的少年穿着深褐的劲装,腰上别着剑,背影劲瘦,身量极高,是秦婠所识男子中个子最高的一个。这人懒洋洋倚着树杆,头偏望某处,也不知在看什么。
阳光正灼,她眯了眼,踮着脚悄悄过去,手往少年背上用力一拍。
“看什么呢?”
少年被声音吓了一跳,霍然转身,浓眉大眼,皮肤微铜,像旭日初升。
旧日的记忆里,他已经死去五年,秦婠对他的长相早就模糊,偶尔想起来的也只是幼时零星碎片——他带她爬掖城的沙丘,牵着骆驼走过蜿蜒的沙路,给她尝连姨新酿的酒……
驼铃一声一声,和着他荒腔走板的唱曲,响彻她的童年。
少年看到她时呆住,目现恍惚。
“何寄哥哥?”秦婠在他眼前挥挥手。
“怎么是你?”何寄回过神,呸掉嘴里叼的草问道,语气冷然,目光疏离。
“怎么不能是我?今天我回门,听连姨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瞧瞧,你的伤好了?”秦婠上上下下打量他,撇开种种古怪,能看到何寄安然无恙,她心里是高兴的。
何寄往她四周睃寻一番,发现除了秋璃、夏茉外,并无她人,又问:“就你一个?你……夫君呢?”
“被我爹叫去外院饮酒畅谈了。”秦婠想起刚才自家爹拉着沈浩初的模样,一口一个贤婿,叫得不知多亲切,还说卓北安对他赞不绝口,不由摇头,“别提那个纨绔,说说你的伤?”
她此番急着过来找他,除了想确认他的生死外,也想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毕竟她这才睁眼两天不到的时间,不单是沈浩初脾性变了,连死人都活了?她满头雾水急需答案。
“纨绔?你说谁是纨绔?”何寄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秦婠与何寄极熟,说话从无顾忌:“还能是谁?别明知故问。”
何寄磨了磨牙,甩袖走开,冷淡非常。秦婠纳闷不已,分明是从小到大无话不说的玩伴,他怎会突然间态度大变?
————
何寄往前走了两步就停步,原来在廊下嘻笑的人已经走到演武场上,瞬间又让他的目光胶凝。秦婠顺着何寄的目光,瞧见他所望之人。
才刚因为见到何寄而生的那点喜悦顿时霜结。
婷婷袅袅而来的少女,宛如天边明月,轻而易举就能俘获所有目光,
秦婠目色渐沉,只听到秋璃笑着说出那人身份:“夫人,快看,是二姑娘,还有四姑娘。”
秦家长房男丁旺盛,大太太生到第三个才是女儿,只比秦婠小一个月,所以排行第二,名为“舒”。秦舒从小到大就是秦府的天之骄女,她的模样气质才华,莫说秦府,就是在整个兆京都是出挑的,再加上脾气也好,从无架子,与谁都和得来,因此人缘极佳,是京中各府太太奶奶们最理想的儿媳人选,刚过及笄家里的门槛就已经被前来问亲的人踏破,不过秦大太太并不急着定下她的亲事,秦家大老爷任期已满,不日就要回京述职,官职还要再升,秦大太太正等着这事定下,好能替秦舒挑桩门第更高的亲事。
而沈家最早相中的侯夫人,正是秦舒。
沈浩初喜欢了秦舒整整八年,从十四岁那年在郡王府的赏梅宴上惊鸿一瞥开始,到秦婠嫁他为妇,再到他被人谋害至死,这念想未曾断过一日。
说起来,抛开他做的那些荒唐事,沈浩初倒是个痴情人。这一点,就算秦婠再讨厌他也无法否认。可惜,所爱非人。
“婠姐姐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再加上清甜笑容,让秦舒的美双倍绽放。
远远望去,她一张小脸颊瘦颌削,眉黛唇朱,皆生得精巧,身上是樱草色的绫袄儿与松花色的蜻蜓点荷月华裙,脚上是双金蝶翘头履,小巧的金蝶露在裙裾外,别致可爱,叫她夺目的美貌里又藏三分亲切,似星夜月明,众辉交拱。
说话之间,几个人袅袅而至,走在前面的除了秦舒之外,还有二房的四姑娘秦雅。秦雅生得方颌浓眉,比起秦舒,又是另一番明艳的美,只是到底太过张扬,失了端柔,比不得秦舒那般入目生情。
秦婠驻足站在原地,扶上秋璃的手,等她们过来。
“二姐姐,她既已嫁入侯府,便是侯夫人,再称姐姐可是不妥了。”秦雅轻摇手里团扇,亲热地挽着秦舒的手臂,目光却淬毒似看向秦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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