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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林月贤笑笑,“急也没用。”
沈长林总算发现了林月贤的另外一些特质,他在淡淡的疏离感之下,还有一种看似优秀积极,其实凡事都不甚在意、无所谓的消极感,换句话说,有点忧郁气质。
这是奋斗狂沈长林所不能理解的:“你会娶一个没见过,不知品性的人!”
林月贤叹口气:“是啊。”
“……”沈长林真的很想敲开林月贤的脑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你不觉得可怕吗?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做妻子。”
林月贤点点头:“倒也……”他的父亲、伯父、叔叔、舅舅们就算没有被逼联姻,娶的也都是门当户对没感情的人做妻,“妻子只要识大体,会打理内务,品行佳就好,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被逼联姻也无妨,听说那家小姐由宫中嬷嬷教养规矩,想来是好妻子的。”
沈长林被这一番充满封建色彩的发言惊呆了,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还没想好怎么说,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他们赶紧安静下来,屏息听动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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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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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 你半夜喊我上这来做什么?”
“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大活吗?”
“什么?”
说话声隐约传来,要注意力特别集中才能听清楚。
但让沈长林震惊的不是话中信息,而是说话之人的音色, 那个叫老田的男人他不认识,另外一个却是刻在骨子里难以忘记的。
是陆经历!
漆黑的院里, 只有一盏微不足道的小灯笼。
陆经历穿着一身便袍,正懒洋洋的挖着耳朵:“你说绑林家那位小公子?得了吧,神仙打架, 我们这些小鬼还是不掺和的好。”
那叫老田的汉子嘿嘿直笑:“怕什么, 我们请林公子来一趟,又不伤他,再说了,将事情做严密了,林家也不知是我们下的手,况且,不挣这笔佣金,钱庄怎么办?”
顾北安赴任后, 先花了半个月摸底, 然后不管人情资历, 直接开除了几个刺头税吏,接着提了几个肯做事的小文书上来替代他们。
意识到新上司并不好惹, 其余的税吏收起爪牙, 乖乖的听候调遣。
顾北安解决了内部问题, 立刻开始着手调查整个景安城的地下黑钱庄,包括其股东、规模、客源, 及现金的来源去向, 然后逐一登记造册。
这一步看似简单, 做起来相当的繁琐,规模和客源等信息算是好拼凑的,税吏们外出细细查访,然后统计倒推便可,难的是股东和银子的来龙去脉。
现金流向难以窥察,股东身份难以核实。
于是顾北安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待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再对地下黑庄一网打尽。
刚得知顾北安要任课税司大使的时候,陆经历心惊胆战了一阵,有段时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就怕顾北安查到他头上,甚至动了从钱庄退股的心,但又舍不下那份黑心钱。
犹豫着,犹豫着,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见顾北安没什么大动作,钱庄一切运转正常,陆经历又能吃能睡安了心。
“哈哈哈哈,我当他是什么人间清流,左右不过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陆经历没能高兴多久,慢慢的,钱庄的现金流还是出了问题。
先是赖账销账的多了,虽课税司没大动作,但知府宋槐程换人的心思诸人心照不宣,都怕这节骨眼上出问题,赖账的只能随他赖,从前那些灰色追债的手段暂时不得使。
另外一边,又有不少存户取款撤资,害怕出问题,黑庄的人不敢不给存户取。
有出难进,账上的银子只会越来越紧。
“老陆啊,还犹豫什么。”
陆经历干咳两声:“这事啊……”
他表面上打着哈哈,其实脑筋转个不停,黑钱庄是自己的摇钱树,他不想看着钱庄倒闭,但也不想蹚浑水。
林月贤是什么人,京中贵子,岂是他这样的小虾米能招惹的?但,有不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自然也是有的。
“老田,那你放开手脚去干,小心谨慎些便是,我负责传衙门里的消息给你,以躲避衙差的搜寻,毕竟林公子失踪,全城都会乱套,连知府大人都会被惊动的。”
言下之意,同伙老田去干脏活,他躲到后面做辅助。
“哦?”老田诨名田老四,是城里有名的地头蛇,陆经历狡猾,田老四更奸,他笑着指了指屋里,“可那位林公子,已经被抓来了,老陆啊,你……”
', ' ')('你也必须被牵连进去,我做刀你收渔翁利,做梦吧。
沈长林屏息听了个大概,内心一哂,真是蛇鼠一窝,自己人玩起心眼来也不手软。
大概是陆经历发现自己落入了陷阱,外面立刻没了说话声,只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陆经历黑着脸将田老四拽出院外:“林公子就被关在里面?那你还叫我来,还让我和你在院里说话,林公子听见了我的声音怎么办!”
田老四面带奸笑:“怕什么,林公子被敲晕了还没醒,再说,你经历司和府学没交集,林公子认不出来,且放宽心。”
“……”陆经历的眼神狠厉的要吃人,“现在怎么办?在街上直接将人绑来,衙门里的人知道了,不出几个时辰,就会追根溯源查到这里!”
田老四自然知道,但是他耸耸肩膀,“我只有这一个落脚点,不如老陆你狡兔三窟。”
“哼。”陆经历气极了,不就是想拉他下水共沉沦,这些人精!
但现在想什么都无用,田老四是混不吝的人,事情败露还可以跑,而自己有官职有家业有身份,烂不起,“走,我还有一个别院,去那吧。”
田老四满意的点头,冲手下挥手:“快去把林公子还有他的那位同窗请出来,咱们换个地方。”
“你还绑了一个?”
“是啊,那小子不走运,下手之时,林公子正要与他并行,只好一起抓来。”
“哼!”
陆经历愤然上了来时的马车,引他们去自己的别院。
一路上陆经历一直沉默,也没下车。
他怕林月贤听见他的声音,也怕林月贤记下他的样貌,不想惹麻烦。
此刻沈长林和林月贤的头上,已被重新套上了黑布袋,嘴里也重新塞上了破布团,他们看不见说不出,林月贤依旧一副躺平任拿捏的咸鱼样子,沈长林则有几分紧张。
陆经历应该还不知抓一赠一的倒霉蛋是他,不然,这貔貅定会狠狠的趁机报复,折磨他一番。
不,不仅是折磨,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毕竟,抓林月贤的事若败露,对陆经历而言是致命的。
他不会让致命把柄落在小仇人手上。
于是沈长林一路心惊胆战,好在陆经历为避嫌,一直未曾下车,更不可能凭身形认出沈长林了,沈长林得以和林月贤安全的关入一间厢房。
这里的条件明显比刚才的院子要好,里面有水,有床,有恭桶,那些人还给他们解了绑,然后狠狠威胁一句:“老实待着!耍心眼打断你们的腿。”
接着反锁房门退了出去。
这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他们抓林月贤是为逼文林二家答应联姻,不是真的绑票,或者要林月贤的性命。
“玉寿,你别担心,他们一定能很快找到长林的。”
而此刻,府学里俨然已乱了套。
沈玉寿贺青山回到府学,发现沈长林并未回来后,立即禀报了斋长,最终一级一级的报到了直学处。
尹直学派府学的护院各处寻找,一无所获之时,又接到了林月贤失踪的消息。
林月贤一直单住一间双人寝,因此很晚才有人发现他失踪了。
一夜之间失踪两名学子,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尹直学连夜报到了刘学长处,刘学长一沉吟,夜叩知府衙门的大门,将事情报到了刑房。
众人都知林月贤身份,深知大意不得,不过一个时辰,整个衙门的人都惊动了。
等陆经历处理完事情,预备探风气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整个衙门都乱了锅,乱的比他想象的要早,顺便知道了失踪的另一名学子名字,沈长林。
那一刻陆经历面如死灰,他立即转身往别苑跑去。
沈长林,又是这小子,一定不能让他再坏事。
这几日知府宋槐程并不在城里,他去兴源县视察,身边的清瘦脸幕僚还留在衙门里,夜晚灯光惶惶,人声哄哄,自然吵醒了这位幕僚,他出来查看,正巧撞见匆匆离去的陆经历。
“陆经历留步,发生何事了?”
陆经历急的满脑门汗,没工夫多言,仓促间编了个理由:“我也不知,谢先生问问其他人吧。”
说完匆匆跑远。
谢幕僚拧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刻,不知地点的别院中。
“沈长林,坐一会吧。”林月贤揉着酸疼的手腕,“他们绑我,无非是想将我关上十天半个月,给文林二家施压,不会一辈子关着我,也不会硬塞我入洞房,更不会伤我。”
折腾了一晚上,林公子已经浑身无力,见沈长林在屋子里四处观察走动,好心的劝说他一起躺平。
“……”
沈长林精神头还不错,从小开始练拳的少年,体力比手无缚鸡之力的矜贵公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并且,他不能躺平。
今夜陆经历不知他的身份,没有管他,但最多到天亮,府学失踪学子的名
', ' ')('单出来,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时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自己。
透过窗户缝隙,能隐约看见天色,已蒙蒙亮了。
夏日天亮的早,估计此时是寅时,衙门辰时点卯,也就是说,最迟陆经历辰时就会知道被抓的还有他,算下来,也就一两个时辰了。
“林公子,我不能留在这。”沈长林小声道。
他们在一间客房里,此事匆忙,陆经历并未来得及叫人清理房间,因此沈长林找到了一个花瓶,他将花瓶闷在被子中,再用椅子将花瓶敲碎,有棉被隔音,没什么产生太大的动静,然后扯下蚊帐将随便包起来,做成了一个类似流星锤的武器。
沈长林轮了轮,还挺趁手。
林月贤目瞪口呆:“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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