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淼低下头:“我知道了。我出去一下。”他打了个电话到小姨家,让小姨去找惠娴,让她将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交给小舅,让小舅想办法送过来。弟弟的病,两万块钱肯定不够,就算是加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两万多块钱,也是未必够用的。
惠娴知道弟弟出了事,哭得眼睛跟烂桃似的,说要去照顾弟弟,被谢元淼劝住了:“惠娴别哭,在家好好上学,焱焱很快就好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谢惠娴在电话里抽噎了许久,才说:“哥,焱焱会好吗?”
“当然会的。别担心。”谢元淼吸了一下鼻子,肯定地回答,这不仅是给妹妹信心,也是给自己信心。
谢惠娴说:“那哥,我退学去照顾弟弟吧,你回来读书。”哥哥比她优秀,学习成绩好很多,肯定比自己有出息。
谢元淼说:“说什么傻话,你好好读你的书。焱焱我来照顾就好了。”
“我不读了。我也退学回来。”谢惠娴觉得家里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兄妹三个就应该共进退,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承担。
谢元淼严厉地说:“你不读书,能帮我什么忙?不要耍小脾气,你安心读书,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可是焱焱治病要好多钱,我读书还要花钱,我退了学去打工赚钱,给焱焱治病。”谢惠娴单纯觉得自己不花钱就是对家里最大的帮助。
谢元淼叹了口气:“你还没满16岁呢,出去了也没人要。钱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的。”况且远水哪里解得了近渴。
谢惠娴抽噎着说:“哥,我就不能帮家里做点什么吗?”
谢元淼说:“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哥会跟你说的,你现在好好做自己的事,哥能扛得住。听话,在家好好读书,不要胡思乱想。把电话给小舅吧,我有话跟他说。”
黄占华将谢惠娴拿来的两万多块钱和他东拼西凑借来的近两万块钱给谢元淼送了过去。说实话,这次黄家的损失也非常惨重,因为天干物燥,火蔓延起来势不可挡,除了老人和元焱出事,家里的房子几乎都被烧了,由于房子隔得太近,隔壁邻居的房子都被殃及,所以这次黄家不仅要给病人治病,还要赔邻居家的损失。
医院这边的专家进行了一次会诊,谢元焱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但是颅内大量出血,意识全无,他的肋骨也断了两根,错位严重,胸积水严重。医生的意见是先做肋骨矫正手术,然后根据情况再做开颅手术。
谢元淼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被判刑的犯人,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着医院的判决。另一个严峻的问题迫在眉睫,谢元焱住在医院里,钱如流水似的哗啦啦地流出去,黄占荣兄弟俩送来的钱和谢元淼自己的积蓄都快花得差不多了。但是谢元焱的病离治愈还遥遥无期,每天躺在医院,都需要几千块的医药费,尤其是做完胸腔手术之后住进了重症病房,每天花费都是大几千块,而开颅手术,据说至少要准备十万块钱。
谢元淼迫于无奈,终于去了肉丸店。当时正是中午,生意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在休息,谢应宗两口子和谢元森两口子都在。唐七巧看见谢元淼,嘴角扯了扯,把脸转了过去。
谢元淼看着谢应宗,犹豫了许久,终于叫了一声:“爸。”
听见这声叫,谢应宗和唐七巧都转过头来看他,他们看见谢元淼的样子,各自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谢应宗皱了皱眉头,唐七巧则有点幸灾乐祸,这个谢元淼,这次来居然开口叫人了,肯定是有事要求人。
果然,谢元淼说:“我需要钱,给我十万。”
谢应宗睁大了眼:“你不是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吗?怎么来问我要钱。”
唐七巧冷笑了一声:“你当我们在抢钱呢,天天撮银子?”
谢元森走上来,拉了一下弟弟:“阿淼,你犯什么事了,怎么要那么多钱?”
谢元淼说:“我没犯事!元焱受伤了,被砸中了脑袋,在广州住院,到现在还没醒。”
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活计转头看向他。唐七巧反应得最快,声音不大不小地笑了一声:“报应啊!”
谢元淼跨步向前,挥手就朝唐七巧扇去一耳光,被她身边的谢应宗挡住了。谢元淼抬起一脚,继续踹向那个女人:“我操你祖宗十八代,唐七巧!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那一脚正好踹在唐七巧腿上,这个女人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死人啦!没天理啦,你这个挨千刀的,没娘教的杂种,居然在我家来打人。”
谢元森对着她怒吼一声:“够了,给我闭嘴!”
唐七巧被他一喝,吓得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哭天喊地。谢元淼想冲上去踩死那个女人,被谢元森和谢应宗死死拉住了。谢元淼眼睛都要喷出血来:“谢应宗,你就被这么个女人迷得颠三倒四的,你还是个人吗?简直猪狗不如!”
谢元森大声说:“阿淼,你赶紧说说阿焱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元淼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外公家里失火,房子塌了,元焱住在他那里,被砸伤了,非常严重,现在在四二一医院治疗。”
谢元森蹙起眉头:“多久了?”
谢元淼说:“四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