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幸之将泡面嗉嗉嗉地吃了个干净,汤都喝得不剩。
泡面碗随手一扔,撕了糖果扔进嘴里,他嘴干燥翻皮,灰灰的皮掀起来,露出里面苍白嫩的唇肉。
他要去找女儿,她妈妈不理解他没关系,但女儿得理解他。
他那年仓惶之下,把芯片植入还是婴儿的女儿脑子里,差点害死她。
林幸之清楚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以至于她妈妈始终都不肯原谅他。
林幸之在巷子垃圾堆里等到天黑,吃完了最后一盒泡面,提着一个破包,里面叮叮当当地装着金属制品。
是工具。
凉寒的街道人烟稀少。
月光稀薄,似空气般洒落,晚风吹拂耳后,刮出了细微的风声,犹如谁在鸣叫呐喊。
林幸之背着包,像个残破的旅行者,一步一步迈向目的地,或者自己心中的终点。
他眼皮耷拉下来,浑浊的瞳孔却直直看着前方。
林幸之要去找女儿,芯片不能再被植入她脑内。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用,他们会害死她。
哪怕他不是个东西,也必须得阻止这件事发生。
他知道安娜想要什么,可他不能给。
偶尔有路人情侣嬉笑路过,觑见他时,纷纷禁了声,仿佛在避讳什么讨厌的东西。
林幸之穿得就像乞丐,灰白的衬衣粘上数不清的油渍黑块,像一块被孩子恶作剧的破布。
里面的蓝色衬衫又脏又破,都被撕成了条状。黑裤子坑坑洼洼都是洞,他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哪怕浑身恶臭逼得路人不得不远离他,他也只是想在,哎呀,引起注意了,这下有点糟糕。
他不能被人发现行踪,这样很快就会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