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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盒,起身。
今年的饶京天气变化频繁,下午还艳阳高照,晚上就已经乌云密布。
迟雾站在路口打车,没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不过几分钟雨势骤大,街上行人行色匆匆挡着头在雨中奔跑。
一下雨打车变得困难,迟雾从包里拿出伞撑开,打车软件提示附近车辆较少,她取消了正准备去附近的地铁站,一辆车缓缓靠边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久违的脸。
“好久不见。”
是林亦琛,她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师兄。
林亦琛修的是国际法,目前在沿海城市的一所重点大学任国际法教授。
迟雾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林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林亦琛摁开门锁开关,“先上车。”
“谢谢。”
迟雾拉开车门,收伞上车。
大雨被隔绝在外面,越野打着转弯灯驶离。在越野车后不到十米的地方,黑色劳斯莱斯亮着灯停在路边,感应雨刮不断工作,让车里的人看清外面的一切。
谢淮京磕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两口觉得没味又碾灭。
第65章 归雾
下着夜雨的城市仿佛笼上一层薄纱, 前面车辆尾灯不断亮起又熄灭,一条路走得断断续续。
认识林亦琛是她在英国留学时,异国他乡遇上同国籍的人有种终于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 林亦琛比她大三届, 彼时已是伦敦大学聘请的老师。
林亦琛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你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迟雾以为是惯用的搭讪伎俩, 但林亦琛给她看了钱夹里的照片, 身穿月白色苏绣旗袍的女生笑得温婉漂亮, 似发现被拍, 精致的眉眼微蹙。
女生与她都是江南人。
林亦琛单手握方向盘,敲右后视镜时瞧见她手上戒指,眉梢微挑,“结婚了?我红包都没准备。”
“戴着玩。”迟雾笑了下, 问, “师兄你怎么到饶京来了?”
前方路段异常拥堵, 林亦琛索性挂了空档,“京大校庆,过来做演讲。”说着他似想起什么,感慨了句,“饶京这些年变化真是天翻地覆。”
迟雾看着窗外的景物。
她大学期间很少出来,大多时候也都是跟谢淮京一起, 只是偶尔在群里听荀瑶说起最近又在重新修建哪块地,准备打造新的商圈, 这个商场就是新修的。
“怎么说得感觉像过了几十年一样,师兄, 你还年轻。”迟雾笑说。
林亦琛弯唇,“在等几年就不年轻了。”
迟雾有些意外, 林亦琛不像会有时间焦虑的人。余光瞥见中控台盒子里的流苏。浅绿色的流苏,上面是一块羊脂白玉,玉上刻着字。
车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刻的什么。
迟雾在附近地铁站下车,与林亦琛好久不见她本想请他吃个饭,在英国期间他帮了自己很多,但林亦琛已经吃过。
“我在这边还要待几天,有的是时间。”林亦琛说。
迟雾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与林亦琛告别,迟雾撑伞步入雨中。
地铁站一路都湿沥沥的,迟雾挤上三号线,到家时荀瑶已经回来,敷着面膜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开心哼着小曲,迟雾带上门,笑道,“荀par今天很顺利哦。”
“当然!”虽然在群里已经文字分享过,但荀瑶还是忍不住要当面再讲一遍,“我感觉他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我,今天吃饭的时候他都很照顾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差点被雨淋到,他直接揽着我肩膀往他那边靠,怎么说呢,就是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跟我缩短距离,我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迟雾接了杯水,“你感觉到的就是对的。”
喜不喜欢这回事当事人的感觉是最准确的。
荀瑶开心的咧嘴笑,想起自己还在敷面膜又赶紧憋住,“我就怕是我做阅读理解过头了。”她好奇的问,“当初你有没有感觉到谢淮京喜欢你?”
问出口又惊觉失言。
“不好意思—”
迟雾没所谓的笑笑,“感觉到过,只是不等他亲口说无法确认。”
荀瑶肩膀耷拉下去,“是吧,我也是怕自己想多了,但要怎么才能让纪承然亲口跟我说呢?”
这个问题迟雾无法回答。
荀瑶纠结了一会儿便将希望投入到百度上,但搜来搜去感觉都不靠谱,最后还是求助最有经验阅历的董尚熙。
陈叔叔公司法务招聘比想象中进展慢,职位发布出去后只有两份简历,陈叔叔以为是没写清楚,将链接发给她看。迟雾看了遍,描写得很清楚,福利待遇也很优厚。
“奇怪了,那怎么没人来应聘?”陈叔叔研究招聘软件,“ours下周就要过来洽谈签约了,如果到时候还没找到法务的话,小伍只得又麻烦你了。”
“没事,等这边弄
', ' ')('好了我再走。”
陈叔叔放心下来,“好好好,那不打扰你了,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叔叔开口,别跟叔叔见外。”
迟雾看着手里的书,闻言轻笑,“好。”
挂断电话,迟雾又看了会儿书,订的闹钟响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眼角,拎钥匙出门。荀瑶上下班时间不确定,家里东西缺了也没时间去买,迟雾列了份清单,到附近超市采购。
迟雾推着购物车,按照计划好的一样样往购物车里填,到达冰柜前,在一众牛奶中找到白桃味的袋装牛奶,将生产期最晚的放进车里。
买完必须品,迟雾又去零食区买了几种零食去结账。
满满一车东西,用了两个大号袋子,迟雾第一下险些没拎起来,调整了受力点才拎起。
傍晚外面十分闷热,假日新苑属于半老城区,来逛超市的人很多,门口还有摆摊卖自己从村子里摘来的菜。迟雾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缓慢从狭窄的过道经过,一旁正蹲身买西红柿的大爷忽然站起来往后退两步。
迟雾侧身躲了下没躲开,整个人重心失衡,撞进一堵温热胸膛。
淡淡的冷杉香,丝质衬衫。
迟雾手上一轻,胳膊快承担不起的负荷被拿走。谢淮京松开箍着她腰间的手,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小片锁骨和喉结,漆黑的眸落在她另一只手上,扯唇—
“拎不动不知道叫跟你结婚那个?”
他微微低头,专属于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围。迟雾眼睫颤了颤,与他拉开些距离,“我自己能拎回去,不用麻烦他。”
谢淮京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拎得动还撞得到我?”
“只是意外。”
迟雾伸手欲拉回他手里的袋子,但还没够到左手的重量也被拎走。
“带路。”
“不用了—”
谢淮京嗓音冷了几度,“没打算帮你。”
迟雾抬眼,“那谢总这是打算干什么?”
谢淮京眉头微蹙,像是耐心告罄,“别挡路。”
超市门口就这一条路,后面已经有好些人,迟雾不好堵在路中间,只得跟谢淮京往前走。
在她手里很重的两个袋子到他手里轻得不行,谢淮京一只手拎两个袋子,右手接电话。
走了一段距离,察觉到身后人没跟上来,谢淮京停住脚步转身。
迟雾站在一名乞讨者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纸巾,没直接放在面前的碗里,而是直接递到他手上。似想起什么又走进一家便利店,没几分钟买了好些吃的和水出来,全部放在乞者面前。
乞讨者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脏得不行,一见面前的食物几乎是狼吞虎咽往嘴里送。
夕阳余晖落在她头顶,老头口齿不清的给她道谢,骨瘦如柴的手颤抖。迟雾笑了下,没再多做逗留。
谢淮京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隐去,切换到对待他时的专有频道。
“麻烦谢总了。”
谢淮京这次直接将袋子给她,看着她费劲的才勉强将袋子从地面拉开,磕出一支烟衔在嘴里。
打火机“咔嚓”一声窜出蓝橙色的火苗,烟雾在高温下很快散开,他抽了几口烟,视线像是自动定位落在那道纤细单薄的背影上。
两个大袋子对她来说太过吃力,走一段路就需要停下来歇息,歇几秒又重新拎起来继续走,夕阳照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点点光芒。
谢淮京觉得很烦躁,还有一股窝火,猛抽了几口烟也未散去半点。
迟雾已经走到拐角,另一面有小孩骑车过来,几乎贴着她经过,她被蹭了一下也不恼,仍是那副温和善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样子。
手机响了。
“什么事?”
周溢之说了句话后将手机给陈知楠,“兄弟,你停车停了二十分钟了,我们球都打完两局了。”
谢淮京掸了掸烟灰,“晚点,有事。”
“你有什么事—”陈知楠的话停住,“你遇到迟雾了?”
谢淮京没应,“买包烟就来。”
说完不等陈知楠说话,将电话摁断。
周溢之击进一个球,“他什么时候到?”
陈知楠把手机随手搁在一边,“不好说,遇见前女友了。”
周溢之:“不是说结婚了?老谢还对人念念不忘?”
陈知楠沿着台球桌绕了半圈,锁定蓝色的球,弯腰将其打进球洞,“老谢那人你不是不知道,认真起来就算到黄河心都不死,表面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得要死。”
周溢之冲陈知楠抬了抬下巴,“来了。”
陈知楠回头,就见谢淮京沉着一张脸,眉眼的戾气压也压不住。谢淮京顺手拎起一根球杆,对准黑8,黑8在桌面滚动撞到两个球,最后滚进角落的球洞。
“不是,你这又是在迟雾那里吃了憋打球发泄呢?”
', ' ')('周溢之说,“要我说,人既然都结婚了,那就算了,难不成你还打算为爱当三?”
谢淮京冷冷扫了周溢之一眼,一杆将剩下的球全部打进球洞,将球杆扔给周溢之,“喝酒。”
周溢之和陈知楠对望一眼,后者拍手,然后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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