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衷尝试向林春红求助,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你是完美的,你是最好的,别人都不懂你,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可以了”。
渐渐的,宿衷也习惯了自我封闭。
他越来越离群,变成一个对外界反应迟钝得近乎冷漠的人。
林春红却觉得这样没问题,最好是这样,她和宿衷两母子相依为命,宿衷不需要别人加入他的生活。宿衷那么完美,根本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宿衷就是有资本目中无人,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内。
直到很后来、很后来,林春红才发现,这个“别人”,也包含了林春红。
宿衷和辛千玉的婚讯,林春红是在新闻上读到的。
林春红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她猛然发现,自己费劲苦心多年筑起的堡垒轰然倒塌了。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给宿衷打了去电,说要去美国找他。
宿衷问:“你不觉得我是变态了吗?”
林春红噎住了,她不觉得这一句“变态”会伤害宿衷的。因此,林春红只轻描淡写地说:“那不就是一句气话吗?我怎么可能真的觉得你是变态?你可是我的孩子啊。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宿衷说:“好。”
林春红放下心了,又说:“我来美国找你吧!”
宿衷也答应了。
宿衷把电话挂了,转身走进了衣帽间,换上了一套雪白的西装。
说起来,他经常穿白西装,也只是因为辛千玉说他穿这个好看,像是天仙下凡。
宿衷当时还说:“天仙为什么穿西装?”
辛千玉被他噎死了,但当时的辛千玉还是那个卑微的、会装温顺的,便嘴甜地回答:“你就是天仙,你穿啥,天仙穿啥。”
宿衷换好了衣服,到了辛千玉的酒店客房,表示:“辛董事长他们准备到了,我们该去接机。”
辛千玉点点头,说实话,“结婚”之后,他跟宿衷之间就挺别扭的:“嗯,走吧。”
宿衷忽然伸手,揽住辛千玉的腰肢。
辛千玉的腰的触感,让宿衷无比怀恋。
“你……”辛千玉微微一颤,想要退开。
宿衷却用力扣住:“cfo说了,我们在人前要恩爱,越恩爱股价越稳定。”
“……”辛千玉无法反驳,但他还是别扭得很,只说,“我们只是做样子,不是真的恩爱。”
宿衷原本还因为揽住了辛千玉而高兴,听到辛千玉的话,耳朵又耷拉下来了,但仍乖巧点头:“嗯,我明白了。”
因为要上市了,玉琢的不少高管都飞往了美国,与辛千玉、宿衷碰头。
老爷子来到之后,就笑道:“你们两个瞒得死死的,怎么结婚了也不说一声?”
辛千玉只说:“咱们这是‘闪婚’,在vegas里一时冲动结的。”
辛慕也笑道:“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样的,头脑发热就干了,也没想那么多!”
老爷子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辛慕和辛千玉都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有了疙瘩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辛千玉和宿衷结了婚,就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致行动人,对老爷子的威胁就大大增加了。
而辛千玉和宿衷突然公布婚讯,事先不透露风声,在老爷子看来,也属于是“故意隐瞒”,为了让老爷子放松警惕。
辛舅父也大咧咧跟老爷子上眼药,直白地说:“一上市就结婚,之前还装什么分手,估计就是为了骗老爷子放松警惕。不过这俩人还真是好演技,还能装分手装好几年。”
老爷子和蔼地说:“别胡说!哪有人能装分手装好几年呢?”
辛舅父不依不饶:“他们是真的分手、没感情了,却还能结婚,这就更可怕了,肯定是为了利益啊!”
老爷子嘴上说“怎么会?”,心里却更忌惮了。
辛舅父又跟辛千玉说:“秋实抢在我们前头在国内上市了,市值差不多一百亿……”
“什么一百亿?”辛慕插口道,“才96亿!”
辛舅父呶呶嘴:“那不就是差不多吗?”
“差了四亿还叫差不多嘛?”辛慕不依不饶,“你给他补上啊?”
辛舅父冷哼一声,转移话题说:“我记得,小玉在引进global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能让玉琢市值达到150亿,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
辛千玉含笑道:“我说我有信心让市值达到150亿。而我现在仍有这个信心。”
“信心?”辛舅父嘲讽,“信心能当饭吃?”
“信心不能当饭吃。”辛慕翻了个白眼,“你的屁话能当饭吃。”
辛千玉看着辛舅父和辛慕针锋相对、老爷子在背后假装慈祥,就觉得非常无奈:明明是一家人,却因为利益搞得势同水火。
不过,?辛舅父和辛慕的嘴仗也很快偃旗息鼓,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数字是最直观的,不会骗人。
玉琢集团在纽交所敲钟上市,首日上市即高开高走,截至收盘,股价较发行价上涨16.31%,总市值170亿元,大大超过了当年承诺的150亿,更是将老对手秋实教育远远地甩开了几条街。
老爷子就算是心里疙瘩再大,这个时候也必须喜逐颜开地夸赞辛千玉和宿衷是“佳儿佳婿”,又说:“以后集团就看你们两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