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个泥人儿回家的清嚣很开心,拿着个泥人儿乐不思蜀的他甚至连娘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忘了。
——切记,在你爹回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玩儿。
忘了这话的他玩的很开心,直到那一巴掌将他打飞。手中的泥人儿被他那挂名爹爹夺走,而后拿在手中瞧了一阵子。
“这泥人你哪儿来的!”
因为从不曾给清嚣买过任何东西,所以樵夫很清楚清嚣不该有这东西。所以这东西,要不就是有人买了给清嚣的,要不就是清嚣偷的。
听到了清嚣的哭声,娘亲赶忙从里面的灶前赶出来而后拦在了清嚣的面前。瞧着樵夫手中拿着的泥人儿,她便已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唯恐樵夫误会,娘亲连忙朝着樵夫说道,“今日……我瞧着天气不错便想着带清嚣出去玩玩……途中经过了泥人摊,瞧清嚣似乎有些兴趣,所以我便买了,你别和清嚣计较。”
自知自己的女人的话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若仅是有些兴趣,她怎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去买一个泥人儿?
准时清嚣闹了一番,她才会答应买下的。
一个泥人儿怎么说也是要几文钱,几文钱说来也够买好些菜了,想着这些不必要的银钱竟花给了一个杂种,樵夫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无法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下手,那吃苦的便只有清嚣。
那一天,清嚣被打得甚至吐了血。连发了几日的高烧之后,清嚣再不敢想要什么东西了。
若是给,能拿,他则会拿。不该,或是不给,他便不会有一丝妄想。
因为……
他的命便注定他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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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意思……谁知道呢。但是不知怎的,我只是不愿与你断了缘。我知道你明日剃度势在必行,但是……当了和尚又如何?剃发不过是形式,真正舍弃色相嗔狂之人,这寺中究竟又有几人?我说我会做到此生不留你一人,我定当做到,但多少我也想要有个念想,所以,若是你心中独有我一人……我此生也必定只伴你一人的身侧。你说如何?”朝着清嚣坐得更近了些,涯行暮伸手轻轻的触摸着清嚣柔软的青丝,他唇角的笑开始凝着。
这个念想……
若是自己许下了,之后又该会有什么果?
清嚣不敢去想,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再次找来一个苦果。
只要不求,即便得不到可能的好果子,但至少苦果也不会被招来。
“说要伴我身侧,此生绝不留我一人什么的,分明就是你自说自话来的……我从始至终就不曾说过要你许我这样的事。”拍去了涯行暮触碰着自己青丝的手,清嚣再将自己那被紧握着的手自涯行暮的掌心中抽回,他说道,“于我而言,唯一不痛苦的便是彻底的与这世间一切杂心杂念断了关系,从此不涉足尘世,做到心如止水,这便是于我而言最大的救赎。如今我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这心中的苦痛,你又何苦要将我拖回那会令我万劫不复的尘世深渊?”
这不似这个年纪的孩童的发言令涯行暮微微愣怔,瞧着那面无表情的说着这话的清嚣,一时之间感觉到的被羞辱感教他愤怒。
这样,简直就象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到头来,原来做了那些事情的自己在清嚣看来不过是一个想要令他无法摆脱痛苦的麻烦。
他涯行暮怎么说也是一个武林中出了名的剑庄少爷,他又怎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他又怎会是一个没性子的人?
“原是这样,倒不想是我妨碍了你成佛。”倏地,涯行暮一下子站起了身,用着冷冷的目光瞧着清嚣,他说道,“我是要下去了,既然你觉着我妨碍到了你,想必你也不会需要我这碍事儿的人来带你下去,是吧?”
清嚣没有反应,甚至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似是在耍性子的涯行暮,他不发一言。
清嚣这样子反倒是教涯行暮心中更是气恼,根本便不愿再去理会清嚣,涯行暮哪管清嚣会不会轻功,他二话不说的便施展轻功,就这样的他一人自那高高的屋顶上缓缓的落至地面。
“说什么不会独留我一人……结果,不也如此么。”
口中喃喃的说道,清嚣轻笑了一声,而后他小心的站起了身子,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去看看那屋檐附近是否有什么可以藉着落地的东西,清嚣小心的顺着那下滑的屋檐走去。
屋檐上行走并不简单,至少对那些全然不会武功的人而言是这样的。
一个不小心,清嚣踩错了地儿,脚下一个不稳便弄得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屋檐上头,而后便顺着那下滑的屋檐整个人翻滚着向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