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03节</h1>
一次来三个五个,哪怕几十个也没有关系,但一下子跑过来一个屯田所,还是有些过了。尚爽要是真问到了司马十七郎身上,司马十七郎肯定会为难,似乎他抢了人家的人。三家也算是有过协议,要和平共处,共同对敌的。
事情难到了这里,司马十七郎传令让大家前来商议,卢八娘也在其中。大家纷纷发言,赞成的,反对的,各有道理。议了半晌,有人便问卢八娘,“王妃,如果收下这些人,粮食是不是还能支持到明年?”
丁桂送来的物资很是解了淮北军的困境,粮食布匹自不必说,那成堆的盐拿出去比银钱还有用,无论陶家还是尚家都用粮食换了些,更不用说各处的小坞堡和小山寨了,所以基本解决淮北军的生计问题。
但是,前提是不包括这么多新投奔过来的人。钱家的人已经算是很沉重的负担了,现在又出来一千五百人,明天说不定又会从哪里跑来几千人。人多了,粮食就不够用了。卢八娘把数目摆了出来,其实在座的都是司马十七郎的心腹,这些事情是不瞒着他们的,他们心里也能算出大概的数目。
卢八娘交待完帐目,向下扫了一眼,她坐在司马十七郎的身边,虽然是偏座,但却是在一个台阶上,比其余的人都要高一些。居高临下,视野当然好,卢八娘也就看出了大多数人的心思,很多人不愿收下这个屯田所,想让她出面反对。
“粮虽然不够,但我们必须收下这个屯田所,”卢八娘参加了几次会议,除了就粮食供应等问题,她很少发言,今天她破例了,“王爷是先帝亲封的淮北王,也就是淮北所有人的王爷,只要是淮北人来投奔,我们就不能拒之门外。”
“至于粮食,虽然不足,但只要有人,就能想出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若是只有粮而没有人,那才是真正最糟的情况。”
尚爽盘居淮北多年,手中焉能无粮,只是待人太过苛刻,结果把人逼到司马十七郎这里,白送来的人口,有什么道理不收呢?只有收下他们,迅速扩大实力,让尚爽之流不敢吭声,才是硬道理!
卢八娘也懂得大家的顾虑,担心这样得罪了尚爽,其实他们到了这里安下了大营,就已经得罪了尚爽。比起退让,卢八娘更赞成强硬一些。不管谁的人过来,就都收下,至于尚爽想说什么,只告诉他一句话就行,“你也淮北王的属下!”
“只看尚爽的格局,就能猜到他不敢轻易动手,就是真的动手,他已经错过最合适的时机了。如果我们当初刚刚到淮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相信你们都不会怕他!”
司马十七郎整日在前营军中,为的不就是练兵吗?卢八娘相信他的能力。
一些原与卢八娘不熟的人脸上现出了吃惊的颜色,王妃的话句句都占着大义,深刻而又有远见,尤其是胆实过人,刚刚向卢八娘提问的人本意想王妃是个女人,处事肯定温和些,便希望借她之口反对,没想到竟听到这一番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马上站起来躬身道:“王妃远见卓识,真吾辈所不能及!”
司马十七郎当然知道卢八娘的才华,这也是他一贯尊重卢八娘的原因之一。闻言一笑道:“王妃尽得孟氏家学,才华实在我之上,你们不要小看了!”
卢八娘见满座的起身向她行礼,就站了起来还了半礼道:“此事既已经决定,这一千多人的家眷自然也是到后营的,我便先回去安排了。”
剩下的会议肯定是如何整编这几百人,对于这些军事上的问题,卢八娘一贯不插手。再者,她早考虑到世情,在这里女人锋芒毕露并不好,于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显示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了,再多了,反倒是画蛇添足。
第122章 淮王妃一语惊四座董夫人楚州迎贵客(二)
此后尚家又有几批手下来投,只是没有这次规模大,建制齐全而已。尚爽发现屯兵所之事,便给司马十七郎送来一封信,讨要他的人马,司马十七郎回信根本没有承认,乱世中,他辩不出哪个人是尚家的,只要是汉人,他就会收下。
尚爽果然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他把人员向坞堡中心收缩,将原来紧靠司马十七郎淮北军的一带土地都让了出来。
卢八娘的预言一点也没错,毕竟从大义上说,司马十七郎是先帝封的淮北王,尚家不过是刺史,正应在淮北王手下听令。若说乱世没有人真能听从大义,要以实力说话,尚家又不大敢动手。他们既承担不起攻击淮北军的名声,也不敢保证能打赢淮北军,司马十七郎可是打败过苏峻的名将,来淮北时带了不少的强兵悍将。
同时司马十七郎居安思危,不断地加强着淮北军的防御,依山而建的大营很坚固,能抵住大军进攻。大营外几十里都修有峰火台传递消息,每日固定派出不少的斥侯打探消息。而营中,所有前来投奔的适龄男子都需加入军营,参加严格的训练,不管是哪一方面挑衅,只要战火一起,就能拉上战场。
淮北军和尚爽的应对方式,又使事情进一步发展,从尚家逃过来的人更多了,人员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司马十七郎既然定下了方案,就来者不拒。而陶家与淮北军之间隔着尚家,所以还算相安无事。
去楚州的计划又提了出来,中心的问题还是粮食。卢八娘说:“听人说缺粮的时候最难过的是春天,我们不如趁过年前去楚州换粮,有备无患。”
目前军中余下的盐也不多了,去楚州买粮自然是要用卢八娘的首饰。到了这个时候,司马十七郎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舍不得的话,但他还是叹道:“吴琏若是有消息就好了。”
丁桂的到来让他们在粮食供给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果吴琏也能带来惊喜该有多好,但是司马十七郎也知道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丁桂毕竟是从水陆过来,朝廷无法拦住他,而且他来自经营多年的吴郡,而吴琏在益州只是经管着一个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