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晚上,泠葭都睡不安枕,今日又因手伤,时不时跳疼,想来又是一夜辗转,便服了几粒宁心丸,躺在床上准备烙饼。
春夜苦长,只有闹春的猫儿还在闹腾,泠葭抬臂搭在前额,忍着那一声声喋喋不休的欢叫。
一时无眠,又想起白日的那些事来。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她的婚事如今看来已是近在眼前,今日自己与他吐露实情,也为试探,如今看来,他早已知晓自己与傅燕楼有私,也许不仅仅是知道,甚至就是用她来做筹,是默许,甚至推波助澜,如今又为了另立一股势力与傅燕楼分庭抗礼,所以又把她祭出来,当做又一次的筹码。
这偌大空寂的宫楼殿宇,就像画地而建的牢笼,死死困住她。
正深思迷滂,忽然听见门扉轻启,想是月以进来了,定是不放心她,于是马上做出一副沉睡的样子来。
落地架悬的纱帘垂珠轻晃,扫在来人的衣摆上。
月影金斓客,香闺独一人。
大公子站在床头,看着那只裹住的玉手,忽然想起方才刘聆提到的那只摔碎的茶盏,垂落身侧的手掌渐渐收紧。
熟悉的味道不容错辨,而后便是手指关节顿挫的声音。
泠葭默然将手臂放下,收在锦被里,才坐起身看向来人。
这人几日未见,今日又神出鬼没的来了,来了便顶着一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正一瞬不眨的盯着她。
人人都说他是霸王性子,不过除了初识的那段时间,不可否认的,他待自己总是温和受礼。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都给了她短暂的安稳,与一段还算美好的回忆,便是两人将来不能相守,她也不想与他成仇。人不是神明,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她并不怪他,也许多年之后再想起来,他依旧还是那个撕开暗夜之门,来救赎她的少年,死掉的,只是那颗热忱搏动的少女的心。
傅燕楼面沉似水,上前一把掀开锦被,抽出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