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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倒是出去坐下了,伞还握在手里,直挺挺的拐杖一样双手交叠的撑在身前,背脊也挺着,明明头发散乱,衣裳半湿,七八十岁的人了,坐姿却格外端正,格外要强。

她没看祝微星,只看着他床头病历,祝微星却透过半遮半挡的被子看着她,没一会儿焦婶回来了他又看着焦婶。

焦婶做事利落,给微星满了水,又从塑料袋里拿了带来的日用品替他分类摆好,一边小声叮嘱微星怎么用。一时间大盆小罐全堆放在床周围,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在她给祝微星整理拖鞋的时候从口袋里掉下一样东西,焦婶没瞧见,还是微星盯了一会儿,颤巍巍的探手摸到床下给捡了起来。

那是一本存折,有些年岁了,边角都起了皱,摔落的时候正巧打开在最新一页。

祝微星瞥到上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银行记录,都是近十几天里打进来的款项,数额不大,四五百的最多,剩下的都是一两百,最少的还有三十五十的,连带原来的老存款,一共凑满了三万,又在今天下午被一股脑取了出来。

焦婶一回头才发现他在看这个,连忙伸手拿了过来。

“这……这个是你奶奶的,她来给你交住院费。就是我们来的晚了些,缴费的今天下班了,但是微星你别急啊,明天我会再来交完的,一定交完。”

焦婶打量祝微星的面色解释,语气中有些急切,似乎怕他生气。

微星抿抿唇,对焦婶艰难的摇了摇头。

焦婶松了口气,又问微星要不要吃饭,可以去食堂给他打饭,或者给他削苹果。

微星哪里有胃口,仍然拒绝了。

除了危重和刚手术完的病人,医院探视时间到晚上八点,微星虽然后遗症严重,但整体情况早已稳定,焦婶和祝老太太作为他的家属来的匆忙,却不能久留。

走之前,焦婶不放心的叮嘱微星要注意伤口,不要起身,说自己明天一定来看他,顺手又把一直在往微星床上灌凉风的空调关了。

祝老太太还是冷脸站在那里,从最开始那长长的注视后,她没再看向过微星。

微星却一直注意着她,直到两人离开。

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没头没尾,像极了夏夜的一场急雨。

等人拐出了长廊,三号床的大婶才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还知道出现呢,早干嘛去了。”

微星听着,缓缓闭上了眼,片刻后,天空又划过一道响雷。

他没忍住摇摆着再次坐了起来,偎到窗边朝外看去。

漆黑的雨幕里,两道瘦小又蹒跚的身影被陈旧的大伞半遮半盖,跨过不深不浅的水塘彼此搀扶着艰难的走出医院大门。

微星一直望着她们,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背影才移开目光。

然后他又看见,楼下方才还任由雨水浇灌的那片凤尾兰不知何时竟被养护工搭起了一小片雨棚。尽管如此仓促甚至简陋,却还是给新生的植物撑起了一片庇护的天地,遮风挡雨。

微星看着看着,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这一觉睡得难得安稳,没有梦靥。

第3章羚甲里

焦婶没给祝微星开空头支票,那天说要来看他,其后的每一天都准时报到。

不同于祝老太太的不苟言笑,焦婶是很好相处的贤惠阿姨,她温柔且周到,将祝微星照顾得无微不至,加之结了一部分住院费,医院放了心,好药舍得用上后,微星被缓解了不少负面症状,整个人的精神好了很多。

病房里的病友和家属一开始和隔壁床大婶一样为微星打抱不平,对焦婶爱理不理,之后却在对方的友善下有了改观。

焦婶和病房里的阿姨叔叔们聊得好,反而对着微星会有一点局促。祝微星发现了,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焦婶总要紧张地看自己脸色,生怕他生气,就是不知这态度是因为前一阵没来探视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祝微星有很多问题想问焦婶,自己是谁?自己为何会不察坠楼?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汇成一句——

“您了解我吗?

焦婶意外于他语气里的客套,磕绊着帮他回忆,她文化水平不高,说事也抓不住重点,好在祝微星听了半天自己把关键内容总结了出来。

祝微星,男,十九岁,u市本地人,就读于u市艺术学院,大二,专业听焦婶说好像是笛子。

一边描述形貌,焦婶一边给祝微星比划:“亮晶晶的笛子,高考前的那段时间,我总听见你在房间里练习,可好听了,我们家龙龙也喜欢听。”

亮晶晶,这手法,长笛?

祝微星之前就注意到自己右手大拇指侧面和左手食指的根部有细小的茧子,该是练笛子留下的?原来自己的专业是乐器。

让祝微星意外的还有,焦婶并不是她们家亲戚,她只是祝奶奶的邻居,她们共同住在u市一处叫羚甲里的老式弄堂中,祝微星没有父母,亲人只有祝奶奶和一个大他十岁的哥哥。

至于为什么一个邻居愿意如此细致殷勤的照顾他,焦婶说因为祝奶奶对他们一家特别特别好。

“微星,你对焦婶不用不好意思,你奶奶是我们家的恩人,没她我们日子早过不下去了,她本就不富裕,又总接济我们,害得你这回住院的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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