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那边已经发话了。
李安通愣了几秒,她犹犹豫豫,实在愧对爹的教诲,李良让她学武,不是让她见死不救的。这样一想,她的心结一解,仿佛到了新的境界。
要好好想一下,怎么说话救人。
“三姐。”她不顾他们的劝阻走出来,“我对三生阁有功,是不是?”李安通也不知该用什么办法,只能凭着本能做事,身边没有赵启秀这般的军师,所依仗的只有自己。
“你来讨功?”三姐皱眉地看向她。
“三姐是那种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的人,不是吗?”
“好。你想要什么赏?”
“放过他们。”李安通行了一个礼。那日楚娘哭阿衍不像是虚情假意,说道理应该是说得通的。
“你有功,可以要其他的赏。——你,想好了吗?”
李安通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想好了。”
“好。你很好。叫东君是吧?之前也是你埋了阿衍是不是?”她笑容满面地问。
李安通此时因为救了人,心中得意,想也不想地回答了是。
俞闲一听心一惊,三姐这个人,心胸时而宽厚,时而狭隘,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是十分宽厚,对下面人极为大方;一旦有人跟她唱反脸,想挑战她的权威,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人到了高位,习惯呼唤风雨,突然出现个跳梁小丑,便是说不出的厌烦。
李安通满心以为楚娘还是那个情深义重的姐姐,跟她一样是君子,却不知天下君子极少,根本无道理可讲。
“来人!”三姐再次微微一笑,“把东君拉下去,关到水牢去。”
李安通面露困惑,为什么要抓她?
边上的人替三姐回道,“阿衍是我们三生阁的叛徒。你坏了规矩,擅自埋葬阿衍。”
孟玉宸此时已经害怕极了,帮忙说道,“可那时候东君还不是三生阁中的人。”
三姐道,“是吗?那就更加,得,死了。”她加重死字,笑看着孟玉宸,仿佛知道其中也有他。
孟玉宸刚才就已经被那人没药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如今实在不敢再得罪。他不是不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地保们冲上来就要把李安通抓下去。
“哎哎哎。慢着!”有一个声音响起,声如清泉,在一干人中极有辨识度,“我也帮忙埋了。加个我罢。”
李安通回过头,说话的人正是毫无表情的俞闲,他不是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嘛,为什么要陪她下水牢?
“好。那就加个你!”看到他,三姐似乎更生气了。
两人被抓了下去,水牢位于三生阁的犄角旮旯处,押送他们的正是他们这层楼的阁长,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水牢是什么地方呀。多好的前途,就这样被你们自己毁了。进了水牢就出不来拉。三姐言出必行。有些人十年前进去的,现在还被困着呢。不管怎样,你们好自为之吧。”
水牢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水下,据说上面是湖水,而水牢就在湖的下面。
他们乍一进入,耳边便满是水流声,幽长昏暗的石道,地面上全是积水。进了水牢,阁长就不便相送了,换了个哑巴继续押送。
李安通一路观察,估摸着逃出去的机会。可心想,饶是她力大无比,也不可能推动这厚重石墙,越走越是沉重。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水牢中一人一间石室,室内无灯,长长的走廊上只一盏油灯点着。两间石室相隔较远,两间石室相隔较远,李安通路过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人散着乱发,眯着眼睛斜盯着他们,像幽魂。一些人则如行者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死了一般。还有些人却是狂躁的疯子,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里面冲出来。
李安通暗想,这些人跟她以前见过的犯人不一样。静得太静了,躁得又太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