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力出众的嫡皇子,一个帝王偏爱的私生子……
那还有赵淮旻什么事?
可不管最后是谁坐上太子之位,只要不是赵淮旻,李家就全完了!
思此,李国公重重攥紧心,他绝不允许自己倾尽半生心血铸成的堡垒,就这样坍塌!
望着这浓浓夜色,他终究还是披上夜行衣,走了那条进宫的暗道——
坤宁宫寝殿。
李皇后腾地起身,“不可!”
“阿兄,眼下陆九霄掌兵,朱雀门、羽林卫全是他的人,你可有十成的把握?”
说到底,李皇后是个保守派,她到底还是想赵淮旻能名正言顺当成太子的。
“这还不是你等出的结果?再等下去,二殿下回京,还有四殿下什么事?且不论这储君之位是谁的,一旦陆九霄再得圣上信赖,哪日若是动了兵部,我们可就全完了!”
闻言,皇后深深抽了一口气。
兵部,兵部……
李家这么些年在兵部上动的脚,私造军械贩卖邻国,私造兵籍买卖官爵,哪一桩都是死罪。
李皇后攥了攥心,稳住道:“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李国公拧眉看她。
就见皇后眉目冷冽,一字一顿道:“阿兄难道忘了,当年贺家是如何没落的?”
“你的意思是……”
“故技重施罢了。”
“若是不成呢?”
李皇后直直望向李国公,“那便听你的。”——
时间缓缓而过,时至八月十一。
陆九霄新官上任,忙得昼夜不息,不必贺凛提防他再来哄骗自家丫头,他也着实没有这个功夫。
一连五日,沈时葶的窗子安安生生的,没有半点动静。
这日,她与人相聚在迎安大道的竹新茶馆。长廊上,一眼能瞧见繁华的街道,沈时葶托腮往下瞧,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姑娘们谈话。
听她们从时下流行的秋日服饰说到最新的八卦,直至“陆世子”个字钻进耳里,她才怔了一下回头。
就听贵女们你一句我一句道:
“我前儿个随我阿娘进宫,在朱雀门瞧见陆世子,才信了这事儿是真的。”
“我听说自打陆世子就任后,那些个小宫女们,有事没事就在宫里绕,还叫掌事姑姑们罚了俸禄呢。”
“噗嗤,是真的,我也听说了。”
沈时葶面无神色地捧起茶盏抿了口茶。
又听一人道:“你们说,他从前那样流连风月场合的一个人,怎就忽然入朝谋职了呢?”
闻言,吏部侍郎之女唐摇之便道:“我听我兄长说,陆世子好似看上哪家姑娘了。”
唐摇之的兄长是唐勉,唐勉又与陆九霄是好友,这个“听说”便显得十分可信。
然,这话一落,唏嘘声与咳嗽声一并落下。
“咳咳咳咳——”
沈时葶冷不丁被呛了口茶水,捂着唇咳红了眼,唐摇之忙拍了拍她的背脊,“你喝慢些——对了,你与陆家不是相熟么,你可知是哪家姑娘?”
沈时葶连连摇头,“没,没听说过。”
说罢,她又小声道:“且我与陆世子也不熟。”
这话堪落,小桌忽然静了一瞬。
沈时葶一顿,觉身后一阵微风拂过,她侧身望去,就见一身暗红官袍从眼前略过,他身后跟着八个羽林卫,个个腰上都还佩剑,实在惹眼得很。
她捏着茶盏的指腹下意识用了用劲。
待他进到雅间里后,姑娘们才纷纷发出点声儿。
不得不承认,陆九霄那一身绯红官袍实在俊朗,本就生得剑眉星目的人,敛去平素里那点散漫的不正经,打眼一看,谁都忍不住心跳。
沈时葶听一旁的姑娘们议论,埋头又饮了两口茶。她心想,方才她的话,他听到了么……
正思忖,小二端了
壶水丹青来,提壶斟茶时,那猛地一抖,壶口对着沈时葶的衣裳倾斜,一股茶水便簌簌而下,尽数落在她这身新做的缎面上。
她惊呼一声,蹭的站起。
桃因忙用帕子擦拭她裙摆上的茶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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