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颔首,道:“事刚出,陆世子身边的尹护卫便着下查,只行凶之人实在谨慎,未留有用的线索,连行凶的马,都是普通的纯血马,实在无处可查。”
正说着,留在府的陈旭上前,似是有事欲禀,恰听得这番话,犹豫了下,道:“巧了……我前些个儿在街市瞧见李二公子的下人,就那个叫白胜的,跟马市挑马呢。”
见贺凛看过来,陈旭忙垂头道:“大人,此事无凭无据,属下多嘴了。”
贺凛静默一阵,抬推开书房的门,径直入内。
李二与陆九霄多年宿怨,他作甚都不足为奇,独独要陆九霄的命这件事,就李二那芝麻大点的胆儿,再给他拿凸透镜放两倍大,他也决计不敢。
他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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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日,正值初夏。
外头烈日灼心,燥气难耐。
秦义架车驶过迎安大道,穿过甜水巷,至最末停下,直奔木香阁。
他神色讪讪,面露尴尬道:“沈姑娘,现下可方便去玺园一趟?”
不知是不是秦义的错觉,眼前的人,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可又有几分不同,说不上是……
沈时葶下意识睁大眸子,描过嫣红口脂的唇瓣轻启,上前两步时,高高的发髻之上,那支金步摇也狠狠随之一颤。
她道:“秦护卫,怎么了?”
说罢,她压低声音,“是他又发病了?”
这个“他”,说的是密室里的高寻。
秦义连忙摇头,磕磕绊绊道:“不,不是,是主子他——”
沈时葶眸子撑得更大了,“伤口裂开了?”
秦义怔了一下,摸着鼻尖缓缓颔首,姑且算是吧……
第27章 忽悠他
《芙蓉帐》2
如此一来,沈时葶自是不得不去。何况身后的闺房,妙娘子还十分提点地用团扇遮住唇,重重咳了两声。
沈时葶回头瞧了她一眼,回头随着秦义下楼,
很快,静谧的小巷传来几声渐行渐远的车轮辘辘声,碾过青石板咯吱咯吱地响。妙娘子轻摇慢晃着的小扇,朝着窗外轻轻吁了一口气——
想当初,她也是为了不再此处被那些个龌鹾的男人磋磨至老,至死,才想方设法地勾着她家老爷替她赎身。
委屈吗?苦楚吗?
可不得不说,在那小宅院里跟正房太太斗,跟别房姨娘斗,都好比在这儿鬼地方过一辈子的强。
那厢,马车驶过迎安大道,一路沿北,向清河巷的方向去。
其间途径闹市,在经过那间布匹铺子时,沈时葶下意识撩开车帷瞧了一眼。
那双漂亮的美目低低垂下,娶了杨掌柜的女儿,家想必也宽松不少,想孙氏那日那身上好的锦缎,新妇应是极其孝顺之人……
念起孙氏那日的话,她应当是十分欢喜这儿媳,否则怎会老远陪同着上京都置办行装。沈时葶抠了抠心,眼下却是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儿,麻的,酸的,涩的,五味杂陈,却是哭不出来了。
忽的,马车稳稳停下。
秦义在外道:“沈姑娘,到了。”
沈时葶怔地一下回神,忙答应了一身,屈腰钻下。
正此时,“哞”地一声,紧闭的漆木大门倏地打开,秦义脚步一顿,见是贺凛,讶异道:“贺都督?”
贺凛朝他微一颔首,显然并没有要寒暄的意思,转而便要走,余光扫到马车边立着的一抹浅蓝身影,他随意瞥了一眼。
然,就这么一眼,贺凛忽的顿住。
他眼眸微眯,直直地朝沈时葶看去,向来天塌下来也不会蹙一下的眉头,竟是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贺凛生得十分清冷俊朗,那模样与身段,与陆九霄可谓不相上下,但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盯着瞧,沈时葶微微侧了下脸,避开他的视线,悄然站在了秦义身后。
秦义望了望身后的人,又看了看身前的人,一时尴尬,讪讪笑道:“贺都督,这是请来给世子瞧病的大夫。”
先不论她的年纪,就这打扮与模样,怎么瞧也不像个大夫。
贺凛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揭穿,背身离开。
秦义松了口气,忙推门让沈时葶进去。
然,走至清河巷口,那身玄色身影却缓缓停住。贺凛侧身回望了一下方才来的方向,薄唇紧抿,朝身后的护卫问:“方才秦义带的人,你可曾见过?”
陈旭被他问懵了一瞬,稍一思忖,摇头道:“见倒是未见过,不过属下听说过,她应当就是那个让陆世子与李二公子起争执的姑娘,姓沈,其余便不知了。”
说罢,他又急急“哦”了声,“上回迎安大道上,那姑娘也在马车里,大人,怎的了?”
显然这些都不是贺凛要听的,他张了张背在身后的拳头,静默半响,“没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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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园。
沈时葶一边跟着秦义往西厢去,一边开口问:“伤口怎么裂开了?可有用止血药先止住?撕裂的口子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