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人已擦肩。
容娘去了趟灶房,真给他下了一碗面条,可等她回来时候,前堂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地上一片狼藉,何其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韩湘子的胳膊上还渗着血迹,她慌忙把面条放了桌子上面,急得直跺脚:“何其正哪去了?这是谁伤得啊先生!”
男人不叫她近前,倒是一把又将面条推倒在地上了:“兔崽子就这么走了,总得撇清干系。”
容娘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去拿药箱,来人也快,刚拿着药布给韩湘子包扎上,房门一下被人踹了开来。李煜一身锦衣,两旁禁卫军一下子涌了进来,当然了,两家并未交换帖子,这么快翻脸也是必然。
禁卫军四处搜查,恐怕这时候韩家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李煜脚步略缓,也到门前。
容娘正抹着眼泪哭:“这个天杀的,殿下您倒是早来一步啊,你说我们沐哥儿为了救您早早去了,陛下给送来个姐儿,这人孩没呆几天,怎么就叫人给劫走里呢!”
见韩湘子手臂上真是有血渗了出来,男人微微皱眉:“劫走了?”
容娘只是哭:“何其正去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小姐呢!”
一地狼藉,地上的面条更是黏糊糊一片,无处下脚,看来又是来迟一步,不消片刻,禁卫军纷纷回报:“没有细作的踪迹。”
李煜叹着气,也只能看着韩湘子了:“韩大夫有所不知,现经过核实这位沐姑娘可是大有来头,怀疑是赵国是细作,现在正在全城搜查,也是怕打草惊蛇,才没先知会一声。”
男人只神色疲惫:“罢了,我儿就是个短命的,也真是命中无子,连个丫头都是奢求了,以后也不求这个了。”
他显得很累,容娘哭哭啼啼来扶着他,两个人一个凄苦一个悲痛,如果不是韩湘子动不得,李煜早就拍手了,当真是好一番做戏,只叫他叹为观止。
出了韩家的小院,他站在九道巷的巷口吹风。
说来可就巧了,临出来之前,他在自己的屋里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其实也是阿沐粗心,癸水那几日简直过得提心吊胆,布带也一直是东躲西藏。
结果那个她藏在屋檐瓦下的最后一条根本没用到的布带,被风勾出了点边,露出了一角。
李煜歪在矮榻上,也是酒色微醺。
红红的灯笼就挂在檐下,灰色的布带带钩就被风摆动着荡来荡去。
他想起少年模样,微微失神。
也是无意间往外瞥了一眼,那东西就入了他的眼。
男人顿时起身,站在窗口一伸手就勾了下来。
灰不拉几的个布条子?
这是什么东西?
上面还带着带钩,李煜左右翻看了两遍,忽然想起这个东西曾在哪里见过了。
在马车上,从阿沐的包里曾掉落过。
只颜色不同……
正是看着,藤兰端茶而入,她双手奉茶,刚到了他跟前就低了头红了脸。
起先男人也并未在意,只放了一边,伸手去拿茶碗。
藤兰急忙叫他:“殿下,刚碰了那污秽的东西,不能这么……我给殿下去打水。”
说着这就要往出走,李煜顿时叫住了她:“什么污秽的东西?你说这个?这是什么东西?”
他勾起了布带,脸色沉沉。
藤兰十分不好意思,但见他显然有恼怒在脸,只管低声回了话:“这……这不知殿下哪来的东西,女人家的东西碰不得,老话说是晦气呢,还……还是……”
李煜狭长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说,到底什么东西!”
藤兰咬唇:“月……月经带。”
他手上的东西顿时掉落了下去,这时候门外脚步声也起,长路急急跑了进来。现已经在宫里查到确切的消息,当年被韩湘子抱出宫去的男孩儿并不是阿沐。阿沐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韩湘子混淆了许多视线,让人以为那个男孩就是阿沐,而如今经查年纪对不上,那个孩子应当是不离韩湘子左右的何其正。
李煜拍桌而起,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全都联系在了一起。阿沐就是阿沐,从前觉得少年变成少女不合常理,现在想起来,少女扮作少年,然后再变回少女,那么一切就都明了了,很显然,她三番五次针对赵昰,分明就是赵夫人口中的那个孩子。
想要定赵昰的罪,那就必须先抓到她。
李煜一刻都没耽误,直接带了人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不得不说,这出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马车行近,穿过禁卫军的部署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
牛二赶着车,在巷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伸手拿着马扎放在地上,李煜踩着上了车,牛二重新放好马扎,回到车辕上拿起了马鞭坐好。
很快,男人的声音就从车里传了出来:“走吧,去太子府。”
马车当即调头,牛二迎风赶车,惬意得很。
只不过,车内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男人的领口处被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抵着,刚才凉意划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已经是见了红了。阿沐仍然是一副少女装扮,两个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呼吸起伏不得不让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起那一只白兔,她一只手拐在他胸前,一条腿跪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也是几乎叠在一起,呼吸交错。
她刚还不知干什么了,唇边竟然有一点粉面。
男人抬手,少女当即皱眉:“别动!”
他罔顾颈边的凉意,仍然伸指抹了去,却是勾唇:“去太子府干什么?嗯?自投罗网?”
阿沐只扬眉:“那有什么,有了殿下,走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