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子奶娘的儿子冬生,女人是姐姐春梅,都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言语间也鲜少顾及什么是快言快语。一样的季节,齐国比赵国要闷热的多,少年可是一心盼着早点能回去才好。
女人伸出手去,在他脑门上就戳了下:“你懂什么,结盟不过一时而已,齐国日益强大,一旦再打起仗来,我们就是案板上的一条死鱼,回不回得去都不一定,要那佩玉何用!”
冬生扁嘴,呐呐地低下了头:“没用也不给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春梅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面:“你是不是傻?糖蒸酪是什么玩意?那是拿冰块冰出来的糕点,一般人家谁吃得起,韩湘子这么舍得给他吃,当然是很重要的人!。”
少年捂着后脑勺,委屈地直叫唤:“阿姐!疼!”
春梅却不看他,手脚麻利地给太子擦着鞋,雨天泥泞,生怕他凉了脚。
冬生揉着脑袋脑袋抬头,却又见姐姐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不敢再啰嗦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扶苏靠坐在虎皮垫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似已睡着。
且不说这马车离开了九道巷,阿沐回到屋里,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扶苏给他的那块玉佩来,举在在了头顶。雨天阴沉,屋内也暗得很,这玉一看就是个稀罕物,内有流光萦绕,外有无暇莹润,手感是光滑如卵,当真好玉!
他欢欢喜喜地端详着,冷不防韩湘子刚好走过,一伸手就抢了过去。
阿沐眨巴着眼睛:“这是给我的。”
男人回身坐下,一伸手就扔了桌子上面:“知道什么东西么,给你就要。”
少年走到他面前,估算了下:“这块玉拿到行上去,最少值这个数!”
他伸手比划了下,目光就一直在养父脸上,见他一脸嫌弃模样,才再次伸手拿了玉在手里,这就嘿嘿笑了揣了怀里。
韩湘子白了他一眼:“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看人家到时候找你办事你怎么办?”
阿沐浑不在意:“爹爹要不想阿沐拿早就言语了,还用等到现在?这东西对我来说大用没有,不如卖了行上去换些银两才是真的。”
男人嗤笑一声,到底是没有理他了。
天还没等黑,又有人来接韩湘子,彼时容娘刚端上来第三道菜,阿沐帮着她捡碗,屁-股都没等沾到椅子,饭也没吃一口,就又有人当当敲门,一直在外面罚站的带刀侍卫何其正上前开门,一个小厮一头就扎了进来:“韩大夫在家吗?”
阿沐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活菩萨威名远扬,已经变成了能治疑难杂症的大夫。
韩湘子这时候已经换了脸面,仍旧是带着伤疤的脸,沧桑得一看就有四五十岁了:“怎么了?”
那小厮连滚带爬摸进了门里,扑腾一声就跪下了:“奴才是晋王府家的牛二,我们王爷让我急着来接您,说有急事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容娘已经给父子二人盛好了饭:“阿沐饿了吧,快吃饭。”
阿沐这时候哪还有心事吃饭,只是走到韩湘子的身后轻轻扯了他的袖子:“爹爹。”
男人回眸:“怎么?”
少年扬眉,小声在旁:“我也想去。”
他只是皱眉,但也没问他想干什么去,只一回身坐了桌边去:“吃饭。”
牛二自然急得不行,跪行两步就差抱他大腿了:“三爷,我们王爷说了,天大的事情也要缓一缓,快点跟小的走吧,再晚两步世子他……他恐怕就不好了。”
韩湘子也不看他,心里有数。
他不急不慢地端起了饭碗,瞥了眼阿沐:“快吃。”
少年也是真饿了,但他从小就是这样,张多大口下去,到嘴里也都是细嚼慢咽慢得很,等他吃饱喝的已经快半个时辰了。牛二早被赶了外面去,就在大门口打着转转。容娘给拿了水来,韩湘子这就漱了口,仔细净了手,亲自去厢房拿了一个小药箱来背在了身上。
阿沐摸不准他什么心思,也没敢动,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男人回头嘱咐了容娘两句,无外乎不是叫她看着点天气,如果半夜再下雨想着给窗户关上,生怕他窗口的草药着了雨气。
末了,他站在门口回眸,看见少年趴在桌边,一边看着他一边伸手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圈圈。
这就瞪了他:“不是说想去晋王府么,还不过来?”
阿沐欢呼一声,几步就跑了过来:“我给爹爹背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