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负在身后,眼中古井无波。
“你打不过我。”
“你……啊!沈殊!与我一战!”慕容昭双目通红,痛苦让他几近癫狂。
没人知道他这几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在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时,他心中的悲苦又将他如何煎熬。
他现在只想战。
想发泄。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稍微忘记自己失去她的事实,才不会去想,那些刻在骨血的执念,终究只能是执念。
……
冲天的打斗声响彻后院。
慕容泽本来在正厅里坐着,听见动静,手上的茶盏微微一顿,但最后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喝茶。
张显耀抱着拂尘立在他身后。
他看了后院数次,终于忍不住道:“陛下,您看这……”
“别管。”
慕容泽放下茶盏,又去捻手边的糕点,“臭小子沉不住气,受了这么多算计和委屈,总要发泄出来才会舒服,随他去吧。”
“这……哎,请陛下恕老奴多嘴,那些南靖的蛮子真不是东西,当着人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太子这次可是被害惨了。”
“自己没用,就知道去怪别人。”
“可是……”
“秉着诡道也,这才走了几步棋,有什么好着急的,往后的日子还长呢,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下去了,这片舆图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
慕容泽捻起茶杯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响声,绵绵渺渺,无尽未尽之音。
张显耀缩了缩肩膀。
再抬头,只见他的目光已经飘出大厅,不知去向哪个不知名的彼方,那锐利如鹰的目光仿佛穿透一切,冻结所有空气,让人无所遁形。
他浑身上下,是威严和不可忤逆的气场。
张显耀看着他,心中略有感叹。
十年。
十年的磋磨和历练,终于将当年那个固执轻狂的少年,淬炼成了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肃帝。
可这其中付出的代价,又有几个人会知道。
那些曾经盛开又无声凋零,终归只能化成遗憾的,唯有在那夜深人静时他独自抚摸一个玉口小瓷瓶的夜里,才会偶尔流露一二。
可那些,终究是回不去的。
“陛下,起风了,奴才给你拿件外氅吧,如今春寒犹在,当心着凉。”张显耀微微躬身,苍老的身体有几分佝偻。
“又不是在屋外,要什么外氅。”慕容泽目光不曾收回,瓷杯的响动也不曾停歇。
张显耀原地站着。
好半晌,才听见那个霸气昭彰的男人沉沉开口,冷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关切,也寻不到多少情绪,只淡淡的几个字:“给她送一件去。”
那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张显耀只得在心里感叹:痴儿。
嘴上却道:“是。”
走到门口,又听那声音轻飘飘传来,“算了,去跟门口的黎司渊说一声,让他派人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