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慕容氏的长公主出嫁。
驸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听说之前在太仆寺任职,如今尚公主,自然也升了官,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节度使。
等于摆设。
更听说,公主出嫁的第二个月,驸马就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
说是偷偷,但因为他养得实在不怎么严谨,被人看见几次,这事传到肃帝耳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公主府的鸡飞狗跳,百姓们自然乐得吃瓜看戏。
也是这个冬天。
宗室人员慕容笠仲入朝为官,拜殿阁大学士,正一品,赵唯栋封兵马大将军,从一品,赐宅邸,军师陆白拜丞相,正一品。
时隔多年,东陵终于又有了丞相。
“我说这事真是贼不公平,都是从山区回来的,都是曾经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都是立下过汗马功劳,为什么我就是从一品,他是正一品?!”
这天。
赵唯栋跟顾清欢他们坐在医馆重新装修好的花厅里,温一壶酒,正在说近来朝中的种种。
“有什么不公平的,政委本来就比司令员官大,他是军师,你打仗的时候还不是要听他的。”顾清欢想起她以前那套体系。
赵唯栋当然听不懂。
“什么政什么委,我打仗哪里要听他的,每次都是我冲前面的好吗?!”
毓秀去年酿的桂花酒刚好够了味儿,管事奉命亲自送来几坛,顺便也给几只小的送了果酒。
不只医馆这边有。
东宫,沈殊府邸,甚至蓝行歌那里都有。
管事的笑着说,这要多谢几位公子小姐近一年来的照顾,顾君诀自然是收下。
黎夜见了,也没说什么。
他最近很忙。
这几个月,他基本每天都在出去,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顾清欢隐隐觉得,应该是跟之前季一他们失踪有关。
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清欢,你别理他,他闲的。”陆白不喝酒,就让人给他上了一壶茶。
时间不仅没有让这位无双公子在年华的逝去中渐渐老去,反而,给他更添几分儒雅威严。
他已不再是他。
可他,却又仍然是他。
“好,不管他。”
顾清欢笑着。
“那请问相爷,升官的感觉怎么样?人生四大喜事,久旱甘霖,他乡故知,洞房花烛,金榜题名,这虽然比不上你当初金榜题名的时候,但好歹也是位极人臣,你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陆白知道顾清欢这是在揶揄他。
这么多年,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变了,唯有她,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你可别这么叫我,我怕相爷回头把我给撕了。”
“他不敢的。”
“哎。”陆白摇头,“你们以为这位置好坐,陛下升我为丞相,不就是为了牵制宗室和慕容笠仲吗,那可不是个善茬。”
“我们相信你雄才大略,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是不会被宗室那些人拿捏的,而且不是还有赵将军吗,你出主意,他打人,你们好好配合,肯定能把宗室给打服的。”
顾清欢早就不管那些朝事政事天下事了。
说起风凉话也是格外的轻松。
陆白拿她没办法。
几人说话的时候,几个孩子的打闹声就从外面传进来。
“说起来,那丫头居然是你的女儿。”赵唯栋笑着道,“你这女儿真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以后的夫婿,估计要被折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