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批量的青菜，水果，绢花，绸缎，还有……人。
东陵贩卖人口是合法的，因为地域广阔，每年总有那么些吃不起饭的人家，最后为了一碗热粥或者一个馒头，就签了卖身契。
这是封建奴隶制度的弊端，但也是必然。
顾君诀生活在这里，只能慢慢接受这种必然。
“这些是南方来的难民，听说今年夏天南方发大水，淹了不少地方。”张焕叹气，“这些人也是可怜。”
“……走吧。”
顾君诀并不喜欢这一幕。
看见那些被麻绳捆在一起，像货品一样被摆在地上出售的人，她心里觉得不舒服。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虽然那个年代人口贩卖已经是违法，但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被绑架、遗弃、交易。
通过暗网，或者其他的手段，人们被卖到山区或者世界各地。
她就是通过暗网被组织纳入的。
顾君诀准备走。
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儿忽然抱着个婴儿跪到她面前，哭道：“这位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买下我妹妹吧……她、她很听话的，而且吃的也不多，求求你……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他只有一只脚上绑着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是系在街对面的一棵老槐树上，想来人牙子是觉得这么小的男孩儿，也跑不远，就没有死死绑着他。
“孩子，我们家小姐不买奴隶，你回去吧。”
张焕也是心软。
看见小孩，他并没有像其他家的家仆一样，把人赶走或是踹开，而是好言相劝。
男孩儿却很坚持。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如果再不能在今天被卖出去，他依然不会有吃的。
天灾年的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至少给这个女婴找个去处。
这其实不是他亲妹妹。
他的妹妹早在来到盛京之前就饿死了。
看着这弱小的生命，他希望能保住她的命。
“臭小子，你乱跑什么，给我回来！”
人牙子似乎是这时候才看到偷跑过来的男孩儿，也或许是有意让他过来，不过看见顾君诀始终无动于衷，没有要买的意思，才开口叫他回来。
在集市，这样的事已经屡见不鲜。
“小姐，我求求你……”
小男孩儿还想再坚持一下。
但人牙子已经没了耐性，他拿着皮鞭过来，狠狠的就往小男孩儿的身上抽，一鞭下去，就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可小男孩儿还是咬着牙坚持。
“你怎么打人！”一直沉默的黑卿忽然开口，他开口，人也就扑了过去。
人牙子没想到这仆役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人给扑倒，其他的人牙子看见了，立马围过来。
几个打一个，黑卿没有胜算。
可他是发了狠，小小的身板里似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暂时还没有落到被人围起来打的地步。
张焕早就傻眼了。
他没想明白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顾君诀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远远的却走来两个人，“咦，许久没回盛京，这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