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知道当初慕容泽宣布要纳妾,就是以一万两黄金做的聘礼。
而给顾家的,就只有几筐蛋肉布帛,寒酸得不行。
她果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片刻后,两人到了雅阁。
重渊并没有踹门进去,而是先将她放下,伸手敲了敲房门。
骨节分明的手指沉稳有力,可敲到门上的刹那又格外轻缓。
顾清欢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又小心的样子。
能让他不惜以重金求医,甚至无尽呵护的,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人。
莫非是心上人?
“你敲得这么小声,要是里面的人听不见怎么办?”
“不会。”
他头也不回,只静静看着眼前的檀木雕花大门。
片刻后,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开了门。
又是这个人,之前来请她去给季一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这个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蒙着脸。
长风垂眸,态度很恭敬。
入门是一扇悬崖劲松的屏风,缭绕的云雾似真似幻,古朴苍劲。
屋子里面燃着浓郁的檀香,让人昏昏欲睡。
最里面的雕花木床上坐了个人。
黑发在头上裹了个发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惹人怜爱。
顾清欢略惊。
这难道是……重渊的儿子?
她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没有光彩,像一汪死寂的潭水。
顾清欢心底一跳,不好预感渐渐爬了上来。
“怎么不走了?去看看。”重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如既往的邪魅悠然,可现在听来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气势和威压。
顾清欢起了一身冷汗。
她已经大概猜到这个男孩是什么毛病,本以为万两黄金的病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病,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不简单。
心里已经有了推断,她还是上前去检查了一番。
整个过程男孩都没有动,真的就像一个陶瓷娃娃。
“我看完了。”
顾清欢退下来,脸色变得很差。
如她所料,这是最棘手的病。
至少对她来说很棘手。
她没有把握治好。
重渊完全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他所有的目光都在小男孩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温柔。
“怎么治?”
“这病……我治不了,抱歉。”
她转身准备离开,或者说是在逃命。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重渊不知呵斥出现在她身前。
那双眼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冰冷得可怕。
“怎么治?”
他就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或者说,他不接受任何原因的拒诊。
蛮横且不讲理。
顾清欢怒了,“……我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心理医生,这种心理创伤造成的病症根本就治不……”
还未说完,脖子上忽然一凉。
长风的剑落在她动脉旁,杀气凛凛。
“如果是这样,那顾小姐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