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在府内,那最有可能是宾客中的一员,亦或是首辅府护卫被人收买。
若是护卫,那倒好办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
刑部官员松口气,“既然刺客跑不了,咱们就挨个盘问,总能寻到破绽。”
闻晏摇头,“刺客在此,主谋不见得在此。”
“抓到刺客,定能拷问出来。”
闻晏没他乐观,刺客能避开护卫行刺,又能悄无声息“消失”,说明应变能力了得。
稍许,太医赶来,为闻成彬验了伤。
闻晏详细询问太医后,缓缓敛目。
闻成彬中了两支箭,却只有一处箭伤,很可能说明,刺客想要确保万无一失,在同一处给予双重重击。
箭法如此精湛,全京城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闻晏走向人群,人群自动分成两排。
他梭巡一圈,最后站在太子少保郑桓面前。
“听闻郑大人箭法精准,可百步穿杨,本官不才,想请郑大人去趟诏狱,切磋一下。”
人们惊诧,纷纷向郑桓投来目光。
郑桓还算镇定, “北镇抚使是在怀疑本官?”
闻晏嘴角勾起冷冽弧度,“只是请郑大人过去坐坐,郑大人怕什么?”
在众人一脸懵愣的情况下,闻晏摆下手,北镇抚司的衙役上前,不顾郑桓挣扎,强行将人带走。
林宝绒盯着郑桓背影,觉得有点熟悉。
忽而想到什么,急忙去寻叶然。
诏狱内。
郑桓被绑在架子上,浑身是伤。
一名狱卒还在不遗余力抽打他。
闻晏坐在木桌前,手里摩挲着郑桓的镀金腰牌。
狱卒:“大人,郑桓晕过去了。”
“泼醒。”
狱卒照办。
直到郑桓昏过去第三次,闻晏才起身,亲自泼醒了他。
郑桓发丝上流淌着血滴,狼狈不堪,他大笑一声,“都说北镇抚使儒雅谦和,看来此言非实。”
此刻的闻晏像从炼狱走出来的罗刹,周身散发着煞气。
闻晏表情淡漠,用镀金腰牌勾起郑桓下巴,“为何刺杀少詹事?”
郑桓:“我承认了吗?”
闻晏很有耐心,他要磨,就陪他磨,“这段日子,少詹事在太子那里得了宠,郑大人对他怀恨在心?”
郑桓也没否认,“北镇抚使是少詹事的堂叔,这件案子不该交由他人审讯吗?”
闻晏用镀金腰牌拍了拍他的脸,“别的衙门确实如此,但这里是北镇抚司,不讲究那么多,要么供出主谋,要么继续受刑,早晚也要招供,还是识时务些,少吃些皮肉苦。”
郑桓:“既然你怀疑我记恨少詹事,那又为何觉得会有幕后主谋呢?”
“你别忘了镇抚司是做什么的。”
南北镇抚司是锦衣卫中的特殊机构,只为皇帝办事,手段和门路上,比东、西厂更甚。
闻晏:“这里掌握着你们所有官员的音尘过往,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官清楚的很。”
在太子那里,郑桓比闻成彬得宠,没必要这么做。
郑桓啐一口,没啐到闻晏,反倒啐在自己下巴上。
闻晏取过沾水的布巾,也不嫌弃他脏,为他一点点擦拭脸上的血污,表情一言难尽。
郑桓甚至觉得,这样的闻晏陌生到可怕。
嗜血无情。
闻晏擦拭完,将带血的布巾塞进郑桓口中,执起烤至通红的烙铁,描摹郑桓的脸。
郑桓瞪大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
闻晏示意狱卒过来,狱卒取下郑桓口中的布团,郑桓嚷道:“我是朝廷命官,没招供之前,你敢动刑,不怕被参奏吗?”
闻晏:“我说过了,这里是北镇抚司。”
郑桓眼看着烙铁靠近脸庞,甚觉闻晏不是在吓唬人,自己是有头有脸的太子重臣,绝不能留下“囚”字。
他咬牙道:“我说!”
闻晏扔下烙铁,顺道把腰牌一同扔了,好像无比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