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齐笙拍他后脑勺,“笑什么?”
那力道,颇有借故出气的嫌疑。
晋王世子捂着后脑勺,看向齐笙,“齐夫子,听说闻夫子数日前,在郊外救过林府大姑娘,可是事实?”
齐笙:“假的,别坏了林府大姑娘的清誉。”
晋王世子啧啧两声:“无风不起浪,学生觉得是真事。”
齐笙嗤笑一声,林修意与晋王交往甚密,想要“亲”上加亲,如今被闻晏横插一脚,小世子不懂事,晋王又做何感想?
林修意被嘲笑的老脸无光,又怕众人非议林宝绒,指着林衡大声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衡也知自己喊错了,低着头,后背沁出一层汗。
闻晏只诧异一瞬,在众人调笑前就已恢复自若,看着少年羞愧的样子,揉揉他的头,温和安抚:“没事。”
随后,在笑声中淡淡开口:“国子监乃求学之所,讲究严谨肃穆,内有辟雍,象征天子,诸位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众人压下嘴角弧度,笑声戛然而止。
林宝绒从父亲身后探出脑袋,见众人正经起来,稍稍安心。
抬眼看闻晏时,闻晏已经转身走向汉白玉拱桥。
拱桥上,晋王世子揶揄地盯着他,闻晏淡然地走过去。
晋王世子忽而想起,几年前,父王带他去拜访新科状元的事儿。
那日,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闻晏伫立雪地,茕茕孑立,却不卑不亢。
他清楚记得,父王与闻晏不欢而散,闻晏没多大情绪起伏,父王却气得跳脚。
晋王世子勾了勾唇,问齐笙:“闻夫子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为何会变得越发冷厉。
提起这事,齐笙心里有气,“回府问晋王殿下吧。”
晋王世子:“......”
开笔礼后,各府扈从扛着公子们的行囊,按顺序进入歇宿的号舍。
林衡的宿友们的父亲,都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重臣,林修意对安排的号舍很满意,告诉林衡要跟他们好好相处。
因为开笔礼的缘故,国子监聚集了很多监生的家人。
一个体态微胖的贵女对林宝绒道:“在我印象里,夫子们都是刻板的老头,没想到国子监的博士都这般年轻,尤其是闻夫子。”
林宝绒:“......”
胖贵女笑嘻嘻问道:“绒绒妹妹,你是不是钟意闻夫子?”
本以为林宝绒会矢口否认,可林宝绒却大方承认了, “嗯,姐姐不许跟我抢。”
胖贵女赶紧捂住她的嘴,怪嗔道:“羞不羞呀?”
林宝绒笑弯了双眸,扯开她的手,“是你问的,我如实回答而已,羞什么。”
胖贵女翻个白眼,她是礼部尚书的嫡姐,齐笙的胞妹,名叫齐小郁,因与林宝绒是邻居,平日里时常走动。
上一世,林府被抄家后,林宝绒一直住在闻晏的外宅,并不知晓齐小郁后来的境况。
林宝绒随父亲走出号舍,一路上都在担忧林衡会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忍不住感慨:“国子监若是收女监生就好了。”
林修意喟叹:“若能收女监生,为父一定把你送进来。”
林宝绒眼前一亮,拉着父亲要去拜见老祭酒。
林修意刚好也想拜拜恩师,便遂了闺女的意愿。
时至午膳,监生们都在会馔堂用膳。
经人通传,林修意带着女儿去往雅间。
雅间里,老祭酒与几位博士围坐一桌,见到来人,起身相迎。
拱手道:“林尚书别来无恙。”
林修意作揖,“恩师怎跟学生见外了?”
老祭酒笑笑,捋捋长长的胡须,引着他们入座。
因林宝绒是女子,不便与外男同桌,老祭酒使个眼色,博士们端着碗筷离席了。
当年,林修意不是荫生,而是贡生,是由知州举荐进的国子监,那时,给他行开笔礼的,正是老祭酒。
林修意给老祭酒斟了一杯茶,“昨儿陛下还问学生,新到任的国子监官员中有无可塑之才,让学生多留意着点,不知老师可有举荐之人?”
老祭酒抿口茶,“这届新招募的博士很多,要说文武双全的,还数冉州来的闻淮之。”
听见熟悉的名字,林宝绒竖起耳朵。
林修意为难道:“吏部尚书周凉,曾多次在陛下面前提过此人,但陛下没有重用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