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踱步上前,轻声宽慰道:“舅舅,我已经听说表弟的事了,您请节哀……”
柳显叹气道:“三皇子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只是温儿是柳家单传嫡子,如今他一走,柳家也算是彻底无根了,你叫我如何不伤心……”
楚怀瑾借机开口,“舅舅怎能这样想,您是我母妃的亲哥哥,我母妃既出自柳家,我身上同样也流着柳家的血,无论任何时候,我同柳家都是站在一起的。”
柳显听出他言外之意,不清不楚地笑了一声,垂着头没说话,眉眼之中难掩痛色。
楚怀瑾也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虽然柳温的死会让柳家开始全心全力地扶持自己,但他也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如若真的让舅舅察觉出他这时候竟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反而容易坏事。
定了定神,他又开口问道:“不知舅舅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要去水云镇将温儿接回来,他自幼养尊处优,便是死了,也不能埋在水云镇那等偏远苦寒之地。”
说到这儿,柳显更是痛楚地用力拍了下桌子,眸中狠光瞬间乍现。
“还有害死温儿的人,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楚怀瑾点头道:“这是应当的,表弟死的不明不白,咱们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凶手,只是我实在是不放心舅舅一个人去,不如……”
柳显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冷声打断了,“三皇子放心,我手下有一等侍卫贴身保护,必不会出事。”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楚怀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陪着柳显又坐了一会儿,随后便告辞离开了。
刚走出国公府,一直候在大门口的秦臻便迎了上来。
“殿下,怎么样,柳将军那边是何态度?”
楚怀瑾拧眉道:“他能有什么态度,柳温的事一日不了结,舅舅自然没有心情谈其他,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是舅舅的亲外甥,可在朝堂之争中,他和外公似乎都不怎么拥护我,疏远得就好像是两家人一般……”
秦臻笑言,“我看镇国公和柳将军是担心做的太过了,会引起皇上的忌惮吧,毕竟这外戚专权,素来可是让君主们不喜的。”
“他们以为他们什么都不做,父皇便不会忌惮柳家了吗?”
楚怀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拂袖道:“如今柳温已死,便是他们再不想扯进这滩浑水之中,我也定要将他们拉下来,别忘了,他柳家的女儿已经在后宫失势了,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沉得住气!”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秦臻却觉得楚怀瑾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如若行事太过鲁莽,反而引来了皇上的不满,到时只怕会得不偿失。
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和郡王府的前途都在楚怀瑾身上,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分开了,所以对于夺嫡之事,他比楚怀瑾表现得还要上心。
要想打通柳家,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亲情血缘用不上,那就只能想想别的路子了。
离开柳家后,秦臻便派人暗中盯紧了柳显的动静。
柳显也不愧是个心疼儿子的好父亲,镇国公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他便连夜带人出城了,看样子必然是去水云镇了。
秦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顶的好机会,如果杀死柳温的人是慕军,那么柳显抓住慕军之后,二人必定会经过一番对峙,到时候便可知道三年前的旧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倘若凶手不是慕军,那也无妨,以柳显的性子,儿子在水云镇死的不明不白,他势必要大开杀戒,到时候同样少不了一场好戏看。
想到这儿,秦臻也寻了个由头出城前往水云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