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时,叶金不明所以。
“侯爷,叫……”
“你既然知道被打的是王巡抚胞弟,怎不早告诉我!”
陆许明随手抄起一只茶盏,连茶水带杯子丢到叶金脚下。滚滚热茶渗入脚边地毯,升腾袅袅热气。瓷杯在厚厚地毯上滚了两圈,被婢女小心捡走。
叶金恍然瞪大双眼。
打人的是姚星潼,被打的是王景,跟陆许明有什么关系。他若是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陆许明早就嫌他麻烦赶出侯府了。
“侯爷,我听说被打的是王巡抚的弟弟,但这事跟您有何……”
“你都知道是那赘婿动的手,怎就不知是我下令将王景带到官府关押。连打探消息都只能听到一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跟你爹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叶金茅塞顿开。原来打人之后还有后续。陆许明骂姚安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可在陆许明面前,他不敢造次。
陆许明在气头上,听不下他的解释。叶金干脆闭上嘴,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见他这副跟姚安如出一辙的废物样子,陆许明更是气的想杀人。
“滚!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你就可以考虑考虑收拾东西回姚府住了。”
叶金赶紧灰溜溜逃离现场。
陆许明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若是他提前知道王巡抚会因为这事找他,他定会做好准备,让自己从中完美脱身。可坏就坏在王巡抚来的突然,并且一口咬定就是他下令关的人。
不消说,肯定有顾栾在其中捣鬼。
害的他既丢脸又破财。
那把折扇,早晚要问顾家讨回来。
***
顾栾又感到莫名的燥热。
这次的□□来的比哪一次都猛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呼吸越来越粗重。
阿林不知所措,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顾栾:“小姐是不是读书读累了,歇会儿罢,让姑爷给您捏捏肩。”
顾栾接过帕子,将额角沁出的薄汗擦去。
近期他时不时就会这样。他不想骗自己,他很清楚,他对姚星潼产生了欲念。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但这样是不对的。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
他不可能和姚星潼发生关系。
身体的反应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他要请郎中来瞧瞧了。
姚星潼在书房窗边习字。听到阿林的话,放下笔,扭头关切道:“娘子哪里不适?”
她不开口当个雕塑还好。她一张口,清脆的少年音将顾栾撩拨的更盛。
顾栾“啪”地折断了手中的笔。
带墨的圭笔掉到画纸上,在画中美人脸旁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副仕女图算是毁了。
顾栾的绘画由当代名家亲自教授,技艺高超,不用对着图纸描,只消在脑中构思好,拈起笔便能在纸上落下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姚星潼不禁为这幅画感到可惜。线条已经快勾勒完毕,只剩填色,可惜就这样草草结束。
她怕顾栾是心里头有火气,吩咐阿林把厨房灶上温着的银耳炖梨端来。
梨是十月最后采摘储备的一批梨。整个削皮,去核,加两块冰糖,放入手捧砂锅,加水没过梨子,放入两颗红枣,小火慢炖。等到飘出甜甜的梨香,再放入提前煮过半个时辰的银耳,炖上几分钟。
冬天喝一份,暖胃又去火。
等炖梨的时候,姚星潼试图通过聊天来转移顾栾的注意力:“娘子,你既画艺如此高超精妙,改日可否为我描一张图?只是勾勒就好,不用上色的,半个时辰就好。”
顾栾默默看着脏掉的仕女图。
他方才在脑海中想象着姚星潼女装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画出来了。温润眉眼,小巧鼻头,圆润唇珠,微微下垂的杏眼,很温柔可爱的美人。
这家伙,还盯着画看了好几眼,没看出那是女装的自己么。
见他不说话,姚星潼只当他是不想,又笑笑说:“娘子若是觉得麻烦,便算了。岳母前阵儿不是说,过年时二姨家的表妹要来么,还吩咐我们带她在京城好好玩玩。我的身份怕是不太方便,到时候还得麻烦娘子你带去。娘子想好要去哪里游玩了么?”
顾栾把沉香木镇纸移开,将画卷了起来,收到柜子里。
他边整理,边在心里呵呵,表妹丫头正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又不是十五六岁等待出阁的黄花闺女,有什么可避嫌的,八成是不想跟他一块儿带孩子。
而且,书房现在就剩他们两个,除了他的呼吸声,就是姚星潼喋喋不休的说话声。
顾栾心里烦躁,想要安静。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姚星潼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刚饮过茶的嘴巴是红润的樱桃粉。因为饮水多,一点也不干燥,水亮亮的,真像樱桃那层光滑的表皮。
咬一口,那双唇就会闭上了。就安静了。
姚星潼肯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恐怕早就闭上嘴,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姚星潼大半心思还在那副卷起来的画上。她之前也看过顾栾不少画,却没有哪一幅如此吸引她。
剩下一半心思在表妹身上。高氏是家中长女,下头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在朝为官,整日在翰林院修订文书;大妹妹嫁给南方酒商,就是这回过年要回来探亲的;小妹妹远嫁蜀中,三五年不一定能回来一次。高氏特别重视亲缘关系,尤其疼爱这个侄女儿,听季婆说简直要到了溺爱的地步。顾栾觉得无所谓,姚星潼却不敢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