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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妃跟她搭话,沈月娇也是不卑不亢地回答,淡漠疏离又让人挑不出错处,不少夫人是见过韩子非与人相处的,心里暗道:果真是夫妻,这性子与韩大人有六七分相似。
二皇子妃也看出沈月娇不好对付,但是此人她得罪不得,只能敬着,也就没再自讨没趣搭讪了,转头跟别的夫人说笑。
户部杨侍郎的夫人孙氏,看到沈月娇一个人吃着茶点,也带着女儿杨素素去沈月娇身边,毕竟这宴会是在花园举办的,走动一下也可以。
孙氏热络地带着女儿上前打招呼:“韩夫人。”
这可是她女儿的小姑子啊,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她的女儿也快嫁到国公府了,同沈月娇处好关系准没错。
见来人是孙氏母女,沈月娇扬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道:“伯母,您别见外,您还是我的长辈,我哥哥的未来岳母呢,唤我小名娇娇就好。”
孙氏怔忪片刻,又唤了她的小名,没想到沈月娇那么好相处,方才见她对二皇子妃都是不假辞色的,原来是看人的。
谈话间,孙氏和杨素素面对沈月娇还是有些拘谨的,毕竟对方太亲切了。
二皇子妃见方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人转头就跟孙氏母女在说笑,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时,沈月蓉姗姗来迟,向二皇子妃行礼,为自己的迟到赔不是,二皇子妃也没有为难于她,毕竟定远侯府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沈月蓉又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沈月蓉扫视一圈,目光紧紧锁住沈月娇,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样快步走过来,皱着眉,颇为失望地控诉:“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子非哥哥的大伯父一家来了,被你置之不理,我见他们可怜就给他们找了住处,你就是看不起穷亲戚也不能这般无情啊,他们可是子非哥哥的至亲呢。”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沈月娇,带着谴责意味。
沈月娇脸色沉了沉,樱唇轻启,波澜不惊地回道:“妹妹胡说什么呢,我夫君哪有什么大伯父?”
沈月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姐姐,你怎么这样?若是叫子非哥哥知道了可要怪你了。”
沈月娇笑道:“妹妹别让一些骗子给骗了,这年头骗钱的可多着呢。”
众位夫人小姐听了,觉得也是,这年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乱认亲戚的也不是没有,毕竟穷疯了嘛。
沈月蓉微微扯唇笑了下,又佯装好言相劝:“姐姐,我将他们都带过来了,姐姐还是再确认一遍吧,不然搞错了就不好了。”
这回儿,二皇子妃也发话了,“韩夫人,张夫人都这样说了,也是为了你好,还是再确认一下为好。”
说罢,抿唇,柔柔的笑了笑,明明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却又恰到好处的让人看不出来,不知道的都会以为她温婉明事理。
沈月娇眸色微微一沉,旋即扬唇浅笑,“也好,既然妹妹把人带过来了,也便认一认吧。”
那一家三口被带了过来,衣衫褴褛,仍然是昨天的那身衣服,相当寒酸,中年男人一看到沈月娇就厉声指责她的不是。
“子非他媳妇儿,你怎能如此对待我们?我可是子非的亲伯父啊,你这样对我们子非他知道吗?”
中年妇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各位夫人,各位小姐,求求你们给我们做主啊,这个女人瞒着我的侄子把我们赶走。”
年轻男子也不甘落后地指责:“弟妹,我们韩家的人出了名的孝顺的,你昨天竟然让人殴打我爹,他可是你大伯父啊,若不是遇上张夫人,我想我们已经……”
除了孙氏母女之外,众人都是看戏的,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沈月娇,有些见不得沈月娇好的人心里觉得大快人心。
沈月娇至始至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唱戏,面对这种人多说无益,特别是他们说得兴致勃勃的时候。
二皇子妃见她没有说话,便问:“韩夫人,你怎么不说话?”
沈月娇淡声回道:“二皇子妃,臣妇在听他们说话,他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夫君的亲人,也只是说说而已,臣妇从未听夫君说过他有伯父。”
韩子非的确没跟她说过,她这样说就说是证实了也没事,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闹大了也是他们吃亏,霸占弟妇的嫁妆,弟弟的家产,差点虐待死侄子,这些都够他们受的了。
“怎么可能?子非小时候若是我们我们早就死了。”中年妇人故作一脸震惊,随即又没好气地埋怨丈夫,“孩子他爹,我当初就让你不要好心,这下好了吧?养的都是白眼狼啊!定是他觉得我们是穷亲戚就让妻子见了我们也别搭理,难为我们知道他成亲赶过来送贺礼,若不是途中遇上劫匪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中年妇人就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众人都于心不忍,觉得韩子非夫妇实在是太过分了,都是穷人家见真情,看来是真的,大老远的跑过来只为了给侄子送个礼罢了。
沈月蓉始终保持着笑容,那笑容带着深深的恶意,这件事一出,沈月
', ' ')('娇就会被冠上嫌贫爱富、不孝等名声。
沈月娇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这位大叔、大婶,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我夫君是你们的侄子,那么你们可有证据证明?你们可知污蔑朝廷命官要如何判刑?”
明明是软糯糯的声音,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明眸里蒙上一层寒冰一样,目光所及的人都莫名的觉得冷。
韩子非来了
那一家三口被问住了,瞬间回答不上来,众人也在等着他们的回答,见他们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惧意,心下便觉得他们不是韩子非的亲人。
沈月娇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也变得冰冷,带着质问的口吻:“我夫君自幼父母双亡,被我爹爹接到国公府,你们若是他的亲人,这么多年来为何没有来看他?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那一家三口闻言,面面相觑,心虚不已。他们霸占了弟弟弟妹的财产后,虐待韩子非,后来国公爷来了,发现他们的险恶用心,就把韩子非接走了,那些财产也被带走了。
这些年来,他们也不敢去找韩子非,去了国公府还有命回来?他们也是穷得没办法了,听说韩子非在京都做了大官才来投奔的,来了繁华似锦的京都,又听说韩子非刚娶了夫人,就是沈国公府的千金。
这几天,他们就在韩府外面等着,等着沈月娇出门,毕竟女人心软,他们一走过去找她,哭诉这些年的可怜又说当年韩子非父母双亡都是他们收留的情分,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沈月娇看了他们一眼,又道:“这天下叫韩子非的人,估计也不止我夫君一人,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中年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道:“不!我们不会认错人的,子非他就是我们二弟的孩子,他还有个乳名叫宝宝呢!”
宝宝?
众人惊愕不已,韩大人如此清贵淡然的人,竟然有这么一个乳名。她们也只是惊愕罢了,韩子非的闲话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说的,那些个夫人大多数都从夫君那些听到对韩子非的评价。
外表温润,待人温和,实则是一头蛰伏已久的凶狠猛兽,蓄势待发,让人无法招架,他要对付谁,至今还没有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这样的人,是忠臣还好,若是佞臣,久而久之,天启的天怕是要变了。
沈月娇听了,嘴角一抽,难怪之前问他可有乳名,他斩钉截铁回答没有,原来是有个那么可爱的乳名,一个大男人难以启齿啊。
须臾,沈月娇微微敛目,收起唇边那抹刚刚才扬起的浅笑,严肃谨慎地说道:“这么个名字可以随便编出来,既然你们如此笃定是我夫君的亲人,不若今天就跟我一起回韩府,让我夫君认一认,毕竟我没见过几位也不知道你们说的话是否属实。”
之前才说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如今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着,到了韩子非面前他们也没脸闹,沈月娇忽然觉得自己阅历不够,这么点小事也处理不好,前世真是白活了,就知道吃喝玩乐,以后可要好好学学了。
那三人一听,犹豫了下,有点了点头,小孩子都是不记仇的,当年的事情他怕也是忘了,到时候见着了再卖惨,韩子非未必就不会不认他们。
这时,有一小丫鬟到二皇子妃身边说了几句话,二皇子妃目光在沈月娇及那一家三口身上掠过,幸好她方才没有为难过沈月娇。
下一刻,一身官服的韩子非就出现在宴会的地方,估计是刚下朝回来。众人见事情的主角来了,也纷纷看过来。
乖,叫夫君
话音刚落,三人面色煞白,韩子非骇人的目光亦叫他们害怕。
此时,众人看那一家三口的眼神都变了,脑海里联想出他们一家三口是如何谋取弟弟家的财产并要残害侄子的画面。
中年妇人苦口婆心道:“子非啊,那是你当时年纪小啊,若伯父伯母不帮你保管着,你那时也才八岁,外人还不得骗走啊。”
“保管遗产需要把侄子活活饿死?三位可知道故意杀人未遂,霸占他人财产,依照我朝律法该如何处置?”韩子非说得毫无波澜,话刚说完,就对沈月娇道,“娇娇,过来,我们回家。”
沈月娇一到他身边,小手就被他紧紧握住,抬眸看他,虽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有多恨,但仍是无法释怀的。
“原来这样,换了我我也不认这一家子啊。”
“就是啊,这一家子也太不要脸了。”
“可怜韩大人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上。”
……
一些夫人小姐都在窃窃私语,那一家三口也是害怕,毕竟这里都是权贵夫人小姐,听说这里还是皇子的府邸,也不敢再闹了。
临走前,韩子非看向沈月蓉,“以前的事韩某也不计较了,这几个人竟然是张夫人带来的,那就由张夫人处理吧。”
这样一句话,又把问题引到沈月蓉身上,众人看沈月蓉,怎么看都觉得她这样做本就是没安好心,就像是带着那三个人来诚心让沈月娇难堪的一样。
', ' ')('沈月蓉被他们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姐夫,这……我也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真是对不住了。”
韩子非没再理会她,同二皇子妃告辞,就拉着小娇妻白嫩的柔荑离开二皇子府,他们毫无损失,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沈月蓉善后。
二皇子妃也有些尴尬,感觉被打脸了,这宴会还没真正开始就闹了这一出,韩子非带着夫人就这么离开了。
马车上。
沈月娇靠在韩子非身上,眼巴巴地瞅着他,问:“子非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韩子非把她整个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回道:“没有,娇娇,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嗯?”
沈月娇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怎么忽然就来了?”
韩子非神色自若地撒谎:“今天并不忙,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就去接你了,没想到遇上他们。”
今天他一下朝就听到韩六来报,说沈月蓉带着那一家三口去了二皇子府,生怕她应付不来,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一到二皇子府这小人儿就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幸好他没来晚。
沈月娇听着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脸深究的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端倪。记得他看到那一家三口时毫无情绪波动,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们在了一样。
“其实,他们昨天找过我的,就在大街上,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亲人,但是我没理他们,没想到他们被沈月蓉带了回去。”沈月娇说罢,挑起眼帘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神色如常,又继续说,“我娘以前跟我提起过他们,他们以前差点就害死你了,我才没理他们。”
韩子非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他们就是陌路人,以后遇上了也不必理会。”
大伯父一家虽然曾经这样对他,但是念在父亲的份上也仅仅是饶他们一命,若有下次,他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差点露馅
六月,是一年之中降雨量最多的月份,被称为梅雨季节,雨水充沛,雨说下就下,雨水多的季节,亦容易发生水灾。
六月中旬,江南发生重大水灾,房屋被雨水冲走,百姓流离失所,灾情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朝廷马上拨款派出赈灾官员赶赴江南。
这一项赈灾工作虽然辛苦,但这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想捞油水的大臣都蠢蠢欲动,有不少大臣毛遂自荐。
在皇上拿不定主意派谁去的时候,三皇子齐旭却举荐韩子非为钦差大臣。
皇上在沉思,朝堂上一片肃穆,三皇子齐旭出列,恭敬道:“父皇,儿臣认为韩子非韩大人能力出众,能堪当大任,由韩阁老前往江南主持救灾工作,以韩阁老的能力定能妥善处理好,工部侍郎陈大人治理过水患可从旁协助。”
韩子非愕然,没想到三皇子会举荐他,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份肥差,对他来说可不是。
皇上闻言,就把目光投向韩子非,这个臣子聪明办事能力强,深得龙心,于是一锤定音:“如此,此事就交由韩爱卿去办,陈爱卿从旁协助。”
去江南赈灾,韩子非是非常不愿意去的,毕竟这也不是非他不可,这一去就是两三个月,这就意味着他要跟沈月娇分开两三个月,但是皇命难违,他只能领命。
那些个想去捞油水的官员也心里不舒服,他们自荐的都没能去,三皇子一提起韩子非就让他去了,这次赈灾拨款两百万两白银呢。
下朝后,齐旭到韩子非跟前,道:“这次去江南赈灾就辛苦韩阁老了。”
韩子非淡声回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百姓做事,应该的。”
齐旭不明意味地笑了下,“韩阁老果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好官。”
齐旭走后,韩子非薄唇紧抿,拧了拧眉,着实不知三皇子这么做是为何。出了金銮殿,看到沈国公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沈国公停下脚步,问:“子非,怎么了?”
韩子非道:“岳父,去江南这些日子我不在家,我想让娇娇回国公府住,这样还有岳母陪陪她。”
这个沈国公自然不会拒绝的,毕竟韩子非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女儿自己在韩府也只有下人陪着,日子也会难熬。
韩子非一回到韩府,刚到花园,就听到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抬眼望去,那人儿坐在秋千上,身后的丫鬟在推,秋千荡起,衣袂飘飘,如花笑靥,美目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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