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祁觉得女人真的很难懂。
他是真心的。
不论如何,是他先主动勾引,又吃干抹净。之前怎会好意思腆着脸嘴上说这喜欢她,却又不管不顾,逼她和离。
这是北梁又不是柔然,强者为尊,女人是可以随便推来换取的货品,在这个海晏河清的国度里,一切都有公正严明的法则。男人与女人的婚姻被法则保护,也被法则约束,何况她是世家贵女,是京华城中自小就备受瞩目的存在。想要和丈夫彻底分开,岂止是签下一纸文书?
之前他不知道,看着这些天里她四处奔波,一日憔悴过一日,只觉得心酸又妒忌,恨她满心都是另一个人。可昨夜一切都真相大白,他满腔的积怨就变成了自责。
没有管她,他要管。
没有救她,他要救。
这一点都不好笑!这是他发自肺腑的想法,也是在有了切实计划后才敢和她说的。
也没有好哭的……和那些人想比,自己难道不是最爱她的吗!为什么要难过呢?!
白无祁对又哭又笑的傅明晞手足无措,胡乱拿袖子给她揩脸,语无伦次:“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所以努力地想要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即便觉得哪里不好,你和我说呀。我猜不到,我真的不明白——姐姐,你有太多心事了。”
傅明晞毫不客起地掐着他的手臂,竭力把眼泪收回去。
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片刻后说:“我想吃金齑玉脍和明月炖生敲,一道去留仙楼买,一道去万福庄买,千万不要弄错了。汤清淡一些,紧着新鲜的来。”略一顿,红着脸又说,“有鹿肉、鹿血之类的……也可以买些。”
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了,“你……要补一补。”
白无祁迟迟没反应过来。
傅明晞又不耐了,没好气推他一把:“聋了?!”
这才叫他回了魂,忙不迭出去叫人照办。回来时的脸上才洋溢着笑,小狗似的过去把女人搂在怀里又亲又啃:“我懂了,我懂了!姐姐刚才的意思是说喜欢我!”
傅明晞低着头,作势挣扎,努力压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没好气的骂:“有病。”
“我也喜欢你!”
“你有病!”
“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
傅明晞又想哭了。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有种好运气了。
从小到大,她的一切都是费尽苦心争取来的。一旦遇上什么不需要能力的场合,她永远是最倒霉的。放花灯时自己的那盏沉得最快,抽签时自己的那支永远最差,双陆每次掷骰子点数都最少。虽然大家都说聪明人本就不需要运气,她这样安慰自己,可谁又不想被眷顾、被偏爱呢?
傅明晞调整好表情,用膝盖蹭了蹭他的腿,说:“你跪下来。”
“……?”白无祁又茫然了,但很乖巧地照做了,“姐姐,我又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