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夸她,“又会刺绣又会作画,忒能干,你那两个庶姐都不及你一半。”
她倒没夸大,府里那两个庶女现已嫁人了,做姑娘时也是娇生惯养,刺绣这种活计她们是轻易不上手的,就怕伤了手不好看了。
说话间早膳用完,傅氏让人送来笔墨纸砚,她亲自研墨,余晚媱动笔,那人像逐渐成型,她在左下角写好名字,一幅画便成了。
傅氏拿起来看,倒是个俊秀风流的少年人,眉眼生的极好,傅氏看完有点发愁,“你说,你哥哥都这么大了,也没见他念着哪个女人,这伶人莫不是他的相好?”
京里有些不着调的浪荡子,最爱找些伶人玩,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余晚媱张了张嘴,瞬间脸发红,“不会的。”
傅氏跟她笑道,“这倒没什么,过些日子我要给他相看媳妇了,回头他定下来,也得给你做打算。”
余晚媱眼睛眨了眨,“其实,我不想再和别人……”
她有岁岁,如果下半生这么过下去,真的很好,总比再嫁一个人,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傅氏抚慰她,“不碍事,母亲不逼你,等你何时有念想了再说。”
余晚媱冲她笑了笑。
门口的毛毡布掀开,傅音旭探头道,“玉容没两天要回京了,小表妹想不想见她?”
余晚媱有点纠结,沈玉容是陆恒的表妹,见了她,陆恒那边就瞒不住了。
傅音旭道,“那就不见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不能老这么避着不见人,是他们陆家亏欠了你,不是你亏欠了陆家,”傅音旭放下帘子走了。
余晚媱紧闭着唇,眉心蹙起。
傅氏卷好画,面带笑,“你表姐说得对,你没错就该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该躲起来的是瑾瑜。”
她拿着画出去。
余晚媱放下笔,秀烟端来水给她洗手,小声说,“有老夫人在,陆、陆侯爷抓不走您。”
余晚媱弯唇笑,“我不是怕他抓我回去,现在有母亲在,他奈何不了我,我只是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见,最好老死不见。”
——
那幅画在第二日下午交到了陆恒手里,陆恒看见画时,目光凝在左下角的字上,那熟悉的娟秀纤细。
他慌乱找出和离书将字迹摆在一起比较。
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副画是新做的,还能闻到墨香,竟然是、是她做的吗……
但……光凭字迹不能确定是她。
他还要知道傅氏对那副万寿图的态度。
他倏尔想到沈玉容,她快要回京了。
他的眼眸微微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
沈玉容在十天后入京,回来第二日便被傅音旭请进府相聚。
“我原打算八月回来的,赶上乡试了,家里几位表兄弟都要参试,我若这时走了,又不好,”沈玉容品着茶水跟她说笑,“还有个有趣的,有一对父子打北边儿过来遭了水盗,流落到我们青州,在街头卖字,我看他们可怜,给了几两银子。”
她从香囊中摸出一只草编蝈蝈,“给了我这个,说以后一定会报答我。”
傅音旭哈哈笑,拽着那蝈蝈道,“有意思,你可好生保管,没准就靠这个发达了。”
沈玉容轻推她一下,“你那表妹真认回来了?”
“那还有假,”傅音旭衔着笑道。
沈玉容感慨,“我不在京里这些日,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
她拉着傅音旭道,“我才忘了说,我父亲五十大寿要到了,我想着让人给他做幅万寿图,你们杭州府离苏州近,应知道苏绣万寿图,给我画个样子带回去,我好叫绣娘来做。”
傅音旭不疑有他,“我姑母屋里正裱着幅万寿图,不然我让他们拿下来给你带回去临着做?”
沈玉容摆摆手,“不用了,都裱好了拿下来麻烦,给我画个样子就行。”
傅音旭便让人去做了万寿图的花样给她,两人又寒暄了一会,沈玉容不放心女儿在家中,便早早告辞了。
等她出了英国公府,又去陆家一趟。
“表哥,我问清楚了,万寿图被傅老夫人装裱在屋内,显然是喜爱的,”沈玉容道,其实她有点诧异,既然陆璎不是傅氏的女儿,她送的那副万寿图又怎么会得傅氏喜欢,明明应该厌恶才对。
陆恒拿着□□皮影的手颤了下,那皮影差点掉地上,被他猛地捞起来,狠狠抓在手里。
沈玉容不免望到他手,发觉手指在抖,不仅手指在抖,他整个人伫立在栏杆前,脊背压弯,仿佛入了魔怔。
沈玉容担忧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陆恒手捂着额角,哑声道,“没事,你回去吧。”
沈玉容便只得退走,临出院时,她回头看,只见陆恒仍站在栏杆边,那只□□皮影覆在他的心口上,扬起唇笑的异常苦涩与激动。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对不住,本来是想六点发的,但是卡文了,以后尽量下午六点发文,这样大家就不用熬夜了!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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