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相王又死死地盯住萧正。
萧勋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此时此刻的萧正看起来面容扭曲,神情癫狂,一双眼睛血红血红,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你做的没错,”宁福县主向萧正道,“他为了谋反,将整个相王府拖入其中,他死了……我们才能安生,也才有机会活下来。”
“更何况还免了百姓承受战乱之苦。”
萧正点头,整个人也渐渐归于冷静,宁福县主说的没错,本就该这样,但他心底更清楚,他是被豫王吓破了胆,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既然没本事去做枭雄,只能跪下来求活,杀了父亲,等于向朝廷和豫王有了交代,接下来如何,就听凭处置。
相王的头垂下来,到了最后他也未能再说出一句话,一双眼睛依旧睁着,灰色的眼珠看着他的儿女。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归于平静。
军营大门被打开之后,相王麾下的兵马就在经历一场噩梦,一支骑兵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就杀进来。
慌乱中拿起武器的兵卒,在骑兵面前如同秋天枝头的枯
叶,还没站稳脚就被冲开,根本不堪一击。
相王府的家将,想要集结兵马结阵,但长驱直入的武卫军不会给他们半点机会。
家将一个个被杀,军营中到处都是尸身。
不到两刻的功夫,相王军中就开始有人投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面前这些武卫军是他们永远无法战胜的存在。
惨叫声不绝于耳。
军营转眼就成了人间炼狱。
更多人开始逃窜,他们丧失了一战之力。
相王府的家将总算聚集了百名精兵,他们下定决心与武卫军生死一战,只要拦住武卫军,哪怕只是片刻,就能稍稍扭转局面。
就当他们拿起武器,胯上战马,准备与武卫军对冲时,武卫军忽然向两边散开,一人一骑缓缓驰出,枣红色的战马,闪着寒光的甲胄,映衬着他那高大、威武的身姿。
他站在了武卫军最前方。
相王府的家将们,明显感觉到武卫军士气一振,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仿佛也更加威武起来。
家将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这样冲撞过去,输的只会是他们,因为豫王在这里,豫王是武卫军的脊梁,从武卫军那热烈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他们会所向披靡,并且不会让人伤到他们的豫王半分。
相王府的家将真想让京中的皇帝看看这一幕,如果皇帝看了,也会害怕,会对豫王猜忌,会担忧有一日被豫王杀死在龙椅之上。
可惜皇帝看不到。
“冲。”家将发出一声呐喊,只不过没有他想要的威势,反而带着几分悲戚的味道。
这是他们最后一搏,也是相王麾下兵马的最后一次出击。
骑兵撞在一起。
几乎是瞬间,家将感觉到他们的军阵被冲开,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人被长枪穿透了身体。
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太快了。
武卫军所到之处,可以碾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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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要提起长枪厮杀,就是这一刻,他发现了豫王,然后……他眼前一黑,人已经被豫王手中的长刀斩落在地,紧接着就是马蹄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相王府的家将几乎都是这样的经历,他们的失败,让更多将士果断放弃挣扎。
以至于萧正、萧勋带着死去的相王出来时,武卫军几乎稳住了局面。
萧正怔愣片刻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他与萧勋、宁福县主一同跪下:“罪臣萧正叩见豫王。”
端端正正叩拜三次之后,萧正接着道:“逆贼相王已经伏诛,我等听从豫王发落。”
萧正话一说,那些尚存抵抗之心的将士,登时感觉到最后一线希望彻底崩碎。
武卫军手中火把照在死去的相王脸上,只是这一瞬间,就让所有人都确定了相王的身份。
“王爷。”有人悲呼一声。
似是料到自己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在这一刻,相王府的家将纷纷选择挥剑殉主。
看着那些倒下的将士,萧正更觉得浑身冰冷,他也该选择那样的结果,但他没有那样的决心和胆色。
相王身死,萧正等人降了豫王,不想投降的家将自戕,剩下的人纷纷丢弃兵器,跟着萧正一同跪在地上。
萧煜看向怀光:“绑缚起来送入京城,祈降将士等编入军中。”
怀光应声。
萧煜看着跪在地上的降兵,本不欲多说什么,手掠过腰间的流苏,那是出征前洛泱给他编的平安结。
想起了洛泱,他的神情似是也柔和了些,心中难免多几分欢喜,他也不吝福泽旁人。
萧煜道:“你们跟随相王起兵,乃谋逆之罪,若是能战场杀敌,立下战功,本王会上书朝廷为你们求情。”
豫王指了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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