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高为了这娃娃,干的活计比谁都多,村子里的人私底下都说孟家生了个讨债鬼。
孟高媳妇钟氏也进了屋,先倒了热水喂给大牛,然后问孟高:“当家的,你咋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我看村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轻,高家老大不知道被人割断了脖子,还是捅了胸口,反正血流的哪里都是。”
“除了高家老大,还死了不少山匪,他们眼看着抬出去不少尸身……”
钟氏说到这里,孟高道:“八个。”
钟氏一时没明白,孟高接着道:“他们杀了八个山匪,绑了二十六个。”
钟氏瞪大眼睛道:“你也听说了?”
“我自己看到的,”孟高道,“就在靠近西村村口的地方,看着衙署将山匪押走的。”
钟氏深吸一口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
“怕啥?”孟高开口道,“怕西村的人?”
钟氏点头。
孟高“哼”一声:“你真的相信高家人的话?高正申不是山匪杀的,可
能是被西村人坑了?”
钟氏这次没轻易说话。
孟高道:“我不信,再说,就是真的被西村人坑了,也是应当,是高家人活该。”
钟氏也从心底里厌恶高家,每年除了交给朝廷一些米粮,剩下的都要卖给高家,高家说是都是为他们着想,怕他们被人骗了,可谁也不是傻子,一打听就知晓外面的粮价儿。
也有愤愤不平的,找到高家闹事的,还要告去衙署去,结果一家人出去遇到了山匪,全都被杀了。
想起这桩事大家就觉得脊背发凉,反正从那以后,高家人说啥就是啥。
凤霞村里姓高的本来就不少,他们这些人,想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也只能听高家的。不光是他们凤霞村,别的村子情形也都差不多。
这些年过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现在听孟高这么说,钟氏还心虚地看向外面,恐怕被人听到。
“在家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面说,免得被人听到,”钟氏道,“要不咱们在村子里咋过啊?”
孟高目光闪烁:“我想跟西村的人换点牛乳。”
钟氏心一颤,不过他立即明白当家的意思,换牛乳是给大牛吃。刚刚她还怕的不行,想到是为了儿子,心里也涌起些期盼:“牛乳是好东西,可……他们能给?”
孟高掸了掸身上的衣衫:“不试试怎么知道?家里不是还有多余的粮食,我用粮食去换。”
钟氏依旧不放心:“还是别去了吧,万一他们……”
孟高望着钟氏:“你这是被高家人唬住了,西村的人搬来这里之后,可欺负过东村的人?人家来打个水,都被高里正盯着,不也没有跟高家闹起来?”
“真的那么凶恶,能吃得了这亏?我都瞧着呢,他们赚银钱都是凭自己的力气,而且不是一个姓的十六户,却相处的那么好,经常凑在一起吃饭,老老小小没一个饿肚子的。山匪来了,都能一起打山匪,就凭这……西村里就有大本事的人。”
钟氏仔细一想,就觉得她男人话说的没错。
孟高接着道:“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注意十六户的孩子?”
钟氏胆子小,高家人不让他们与西村的人说话,她就没敢上前,于是摇摇头道:“没看到啊。”
孟高道:“那些孩子壮实了不少,应该是从寨子买了牛乳喝。”
所以他想买点给大牛。
但是城里卖的牛乳委实太贵了些,他手里银钱不多,就想着不如向西村的人打听打听,问问他们有没有牛乳卖。
钟氏道:“那你咋去问?”
“天黑就去。
这件事在孟高心里不是一日两日,他再也不想等了。
……
西村。
赵洛泱见到了在孙家村入籍的迁民。
他们在凤霞村买炭,听说凤霞村出了事,立即来问问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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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凤霞村昨晚进了山匪,孔家村的迁民又惊又怕,如果这事儿在他们那儿,肯定人都被山匪杀光了。
赵学礼道:“你们平日里也要多多注意。”
方胜忠叹口气:“村里的里正根本不理会我们死活,真的来了山匪,他们肯定也是躲起来不会来帮忙。”
“看来我们回去也得商量商量,至少有人起来巡夜。”
与赵家人来往日子不多,但方胜忠知道赵学礼是好人,要不然剩下十五户也不会那么听他的话。
对,人家赵学礼还有学问,方胜忠想想就觉得羡慕,早认识赵学礼的话,他也加进来多好。
赵学礼道:“我们两个村子离得不算远,真的有啥事,你们来知会一声,我们也会设法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