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使唤。”
孟绪初偏过头,笑得眉眼弯弯:“你中文真是越来越好了。”
江骞在他翘起的眼尾亲了一口:“老板教得好。”
就这么消磨了一会儿晨光,孟绪初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穆玄诚发来的短信。
他低头看了眼,惬意的神情一扫而空。
——绪哥,新增一条境外证据。
·
半小时后,孟绪初带人抵达公司,穆玄诚在门口接他,带他往自己办公室里走。
“什么证据,准确吗?”
穆玄诚跟在他身边一脸严肃:“是一份来自境外的资金明细,把穆天诚从公司和慈善基金里偷偷转移的每一笔流向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又说:“境外本来我们是不好追查的,现在空降这份资料,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亚水那边的消息是,我哥现在已经被拘留了。”
孟绪初看了他一眼,“到底哪里来的资料?”
他眸色很深,甚至让穆玄诚有一瞬间的心惊,咽了咽口水说道:“真的不清楚。”
他为孟绪初推开门,引孟绪初坐在他的位置上,自己则是另找了一张椅子。
桌上是堆积如山的数据,穆玄诚从计算机里调出一份文件,把屏幕转向孟绪初:“你看。”
孟绪初挑眉:“你也有?”
穆玄诚点点头:“那个人不仅发给了调查组,也发给了我一份。我也试着让人反向追踪过,但对方地址层层加密,根本找不出来。”
孟绪初蹙眉不语,快速翻看着数据,饶是已经有过心理预期,这份资料的严谨和完善程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几乎已经定了穆天诚的结局。
穆玄诚小心观察着孟绪初的神态,又往四周看了看,确保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低声说:“虽然和我们预期的有变,但这份数据的出现确实是有利无害的。”
孟绪初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一眼,听出他还有未尽的话,便没出言打断,等他说下去。
穆玄诚舔了舔嘴唇,停顿着斟酌了两秒,接着道:“我哥那边倒了,公司这边整顿清理,老人大概得走一半,后续的人事调动可能还要本部那边……”
穆天诚走了,这里极大概率会落进穆玄诚的手里,虽然分公司的负责人在人事任命上有一定的自主权,但在这种大规模的整顿后重建核心团队,没有本部的点头很难办到。
穆玄诚没把话说满,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抬起头看着孟绪初。
孟绪初了然地点点头:“都是后话。”他笑了笑:“我们先着眼当下,等所有事情都办好了,本部当然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后续发展。”
穆玄诚盯着孟绪初,仔细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片刻后笑起来,刚才微妙显露的锐利目光收了收,转而又是儒雅的样子。
“当然,”他连声道:“当然,我明白的。哥你放心。”
孟绪初也回以柔和的一笑,托腮继续翻阅那份神秘的境外资料。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衬衣,最上的那颗扣子不小心开了,坐姿稍稍放松,脖颈和锁骨的皮肤就若隐若现。
穆玄诚本想悄悄出去,转身前却猛然瞟见了孟绪初领口下的景色,当即僵在原地。
只见孟绪初咽喉以下,锁骨之处汇聚着深深浅浅红痕,甚至还有继续蔓延至胸口的趋势。
就像、就像是那种痕迹一样!
孟绪初抬头,看穆玄诚突然变得惊恐呆滞,不由皱眉:“怎么了?”
“啊……啊?!”穆玄诚懵然回神,立刻移开视线,结结巴巴的:“绪、绪哥你……你脖子……”
孟绪初一顿,握鼠标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他知道自己脖子什么样,一晚上过去痕迹有深有浅,浅的是过敏弄的,深的是江骞弄的。
但他没料到会被看见,也怪他看资料太过入神,连领口开了都没注意到。
对上穆玄诚惊惶的眼神,孟绪初手指只紧绷了一瞬,而后立刻松缓。
他甚至没欲盖弥彰地将扣子系回去,而是就这样自然地敞着,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平静道:“我昨天过敏了。”
“是、是吗?”穆玄诚磕磕绊绊的,心里总觉得不太像。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敲响,江骞推门而入,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他径直走向孟绪初,弯腰在他身边轻声说:“该去吃药了。”
吃药?!
穆玄诚眉毛立刻动了动,用力看了江骞两眼,慌张地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真就只是单纯的过敏?
其实是吃胃药。
孟绪初心里清楚,也知道穆玄诚将这句话理解成了吃过敏药,但他完全没有做出解释,反而庆幸这道神来之笔,将错就错:“好。”
他站起身,因为久坐腰腿又有些发麻,撑着桌面不着痕迹地顿了下,江骞自然地在他侧腰托了一把,带他出了办公室。
经过穆玄诚时还客气地点头示意。
穆玄诚亦步亦趋把孟绪初送出门,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和孟绪初略显僵硬的腰腿,茫然地想:
难道腰和腿都过敏了吗?
第42章
返程的时间比计划提早了整整两天。
倒不是因为A市的事情结束得异常顺利,而是亚水那边传来消息,律师即将在当天晚上公开进行遗嘱宣读。
穆庭樾那份死前一直真假难辨,死后隐藏了快一个月的遗嘱,终于要公之于众。
连穆玄诚也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和孟绪初等人一起返回亚水。
抵达时又时晚上,天色阴沉,汽车在路面飞驰一段距离后,天空飘起雨丝,飞速掠过车窗划下丝丝雨痕。
紧接着化为倾泻而出的暴雨,亚水市的雨季仿佛漫漫无期。
穆家老宅的水塘都漫出来了,几条观赏鱼在地上奋力挣扎,被披着雨衣的佣人捞起来扔回塘里,又不断泄着池塘的水。
车直接进入庭院,停在大楼门外。
掠过水塘的速度很快,又因为树木遮挡,孟绪初没看清工人是怎么源源不断泄水的。
江骞撑一把打伞将他从车里接出来,伞面深黑、厚重,伞柄闪着黑色金属暗沉的光泽。
暴雨之下,再大的伞也无法彻底隔绝雨丝,沾着水汽的风钻进伞下,扑在人身上,带来潮湿冰凉的气息,丝丝缕缕渗进骨头缝里,熟悉的酸痛应运而来。
孟绪初面颊微微泛白,没有表情地大步往里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巍峨的大门后。
议事堂内不太明亮,这栋老旧的建筑一到雷雨天电压就不稳,是以光线格外昏暗。
孟绪初推开实木门,扫着身上的水汽时,一时都看不清圆桌后众人的表情。
还是老管家又点亮几盏灯,丰沛的光线照耀着抛光后红桃木桌,反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