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
确实是非常完美的一具男性身体。
孟绪初却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我不可以住这里吗?”江骞忽然说。
“什么?”孟绪初愕然抬头,下意识看向卧室里仅有的一张床:“你怎么可以……”
“你想到什么了?”江骞反问,脸上露出戏谑的笑,“衣帽间有张折迭沙发,拉开就是一张床,我指的是那个。”
孟绪初先是一愣,而后眼瞳动了动,眼底逐渐上过一丝被惹怒的羞恼,抿着嘴偏过头。
“所以我可以住这里吗?”江骞重复道。
“不可以。”孟绪初直接拒绝。
“为什么?”江骞在他身前蹲下,这使他们的距离又拉进了一点,江骞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水珠的气息。
孟绪初领口敞开着,衬衣和西裤上划破一道道口子,依稀可见苍白的皮肤。
他衣服依然湿润,衬衣湿哒哒贴在胸前、腰腹,单薄的面料浸透水后显出半透明的质感,下摆收在西裤里,同样湿透的西裤紧贴皮肤,把腰|臀的线条细致地描绘在灯影下。
这不是转移视线就可以避开的,所以江骞坦然地直视着,问:“这间屋子有什么特别吗?”
“所以我拒绝你还需要给出理由?”孟绪初冷冰冰地说。
江骞却露出了然的表情,答非所问:“原来是你和他的婚房啊。”
孟绪初眉心狠狠跳了下。
没错,确实是他和穆庭樾签署结婚协议后,穆海德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只不过孟绪初没在这里住过一次,穆庭樾也没有,房间里所有家具摆设都崭新。
可惜的是,它以后也不会再有主人了。
但江骞这么说,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他既然知道,还花费口舌和孟绪初周旋,简直就像是故意在逗弄自己。
孟绪初胸膛微微起伏,感到一种无言的恼怒。
他定定注视着江骞,眼中是森然的寒意:“所以呢,你还是要赖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江骞笑着,仿佛孟绪初冰冷的目光对他来说是什么和煦的春光,他惬意地沐浴在其中,轻声说:“他已经走了。”
唰啦——
浴缸里水满溢出来,先是一波浇到地面,然后是淅淅沥沥源源不断的涓流。
孟绪初掀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当头砸在江骞脸上,起身径直走进浴室,碰一声关上门。
冲门外扔下一个字:“滚。”
江骞摘下外套,扭头看向磨砂玻璃里溢出的暖光,无声地笑了。
咔哒!
浴室门被锁上。
孟绪初握着门把,手上不自觉加重力道。
江骞热切含笑的目光仿佛还萦绕在身边,他闭了闭眼,将这一幕用力挤出脑海。
头痛愈演愈烈,身上却一颤一颤地发冷,疲惫已经到达极点。
孟绪初叹了口气,一颗一颗解开纽扣,把潮湿的衬衣和西裤都扔到一边,先在淋浴区将身上的污秽冲洗干净,再光脚踏进浴缸。
温热的水流包裹几乎被冻得僵硬的身体,霎时热意传遍每一寸神经末梢,连绵不绝的头痛似乎都缓和不少。
孟绪初长舒一口气,不自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闭上眼,昏昏沉沉地躺在水里,浴室明亮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皮,化为柔软的暖光包裹他。
一整天的纷繁的思绪撞击紧绷的神经,画面却渐渐越来越远,变成一道道模糊碎片。
外面雨还在下,猛烈的雨声在此刻化作助眠的良药,汹涌的睡意席卷而来。
时间安静流淌,有那么几个片刻,孟绪初恍惚感觉不到它的流逝。
滋啦——
光线忽然明灭地一闪,孟绪初猛地睁眼,耳边同时响起爆裂的雷声,比以往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震耳欲聋,足足持续了快十秒。
孟绪初心脏随之猛烈地震颤,头顶灯在雷声响起的瞬间熄灭,即将结束时又颤巍巍亮了起来。
孟绪初这才恍惚想起,这已经是一栋很旧的房子了,遇到过于强烈的雷雨时,电压就会不稳。
他摸了把脸,惊魂未定地站起身,决定提前结束泡澡。
可刚抬腿要跨出浴缸,顶灯就在滋啦一声中彻底熄灭,孟绪初脚下一乱,惊慌之下砰一声摔回了水里。
倒了大霉,一天摔两次。
更倒霉的是,这次额角磕到了浴缸边缘,孟绪初甚至没来及感觉到痛,就在那瞬间晕了两秒,整个人没入水中。
先前还温暖无比的水流荡漾起来,四面八方涌入口鼻,又硬生生把孟绪初憋醒。
他睁开眼,下意识扑腾,却使不上力也踩不到底,脚尖一旦碰到缸底,就瞬间打滑跌得更深。
孟绪初有点慌了,眩晕之下大脑做不出反应,是身体的本能在提醒他,他溺水了——在泡澡的浴缸里溺水了。
简直太可笑了,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那简直是一生中最大的笑话。
从没住过人的婚房,两个主人惨死在同一晚,说出去根本是地狱凶宅。
就在思维飘远到差点收不回来的时候,身体忽然一轻,孟绪初被一股巨力捞出水面,鼻尖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对新鲜空气的渴求几乎成了本能。
孟绪初下意识大吸一口气,被挤压的肺部骤然贯入新鲜空气,换来的就是猛烈的呛咳。
江骞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咳得撕心裂肺。
孟绪初简直要把肺一起咳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和肺都在痉挛,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江骞托着他背,一刻不停地给他按揉后心和胸口,告诉他“轻一点,轻一点”。
他毫不怀疑,孟绪初继续这么咳下去,到时候毛细血管破裂,喷出口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咳喘才逐渐平息。
江骞捏住孟绪初的下颌,用手臂托住他的身体,反复拍了好几下后背,把肺里残存的积水给控出来。
孟绪初手指沉沉地陷在水里,因为脱力不住地发着抖,生理泪水流了一脸。
他昏昏沉沉陷在江骞臂弯里,感觉眼尾一热,江骞把他的泪珠子抹掉了。
孟绪初听到江骞庆幸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
“洗澡溺水,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孟绪初自己也没见过。
洗澡呛死的不说亲眼所见了,就是新闻里也没几例。
孟绪初自打成年以后就没丢过这种人,匪夷所思到会成为一生的耻辱。
他借着幽暗的水光去看江骞,即便视线模糊不清,也依然能看出容貌俊朗。
但如果孟绪初有力气,他会毫不犹豫掐死江骞灭口。
·
孟绪初暗暗调整了一会儿,吐息渐渐匀整后,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仍然没有力气,逞强的后果就是反复跌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