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诚排挤白卓也能说得通,毕竟穆蓉是外嫁女,姑父当年也不受大伯认可,儿女生下来后还不随穆家姓。
但穆天诚居然连穆庭樾也一起骂?
要知道穆庭樾是穆海德和林涧的儿子,当年穆家发迹几乎全靠林家的支持和林承安的技术,后来虽然穆海德还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婚姻又离婚,但第二次婚姻并没有给他留下后代,穆庭樾依然是他唯一的儿子。
按二伯家的思想来说,穆庭樾的血统纯正得不能再纯正。
可穆天诚居然说穆庭樾是劣等基因?
孟绪初心跳开始加速,从前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血统思想向来嗤之以鼻从不在乎,可现在一旦站到二伯家的角度去想,就觉得诡异,非常诡异。
忽然,他想起之前穆蓉来找他时说的话——“大哥果然还是最疼二哥一家。”“他多重视血缘啊。”……
剎那间,像有一道强光刺进脑海,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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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暴雨如注,锋利的闪电划破天际,路面雨丝腾绕,浓雾蔓延。
孟绪初驱车驶上高速,车轮卷起雨丝划出深长白线,如同在雨幕中撕开漆黑的夜空。
林家旧邸自林涧姐弟纷纷离世后再无人居住,但孟绪初一直把这里打理得很好,定期会有人来擦拭灰尘,水电从未断过,所有陈设都保持原样。
孟绪初推开门,如注雨水唰啦顺着伞面倾泻而下,他身上也洇湿一片,雨伞并未帮他起到太多遮挡的作用。
他胸膛起伏着,因为走得太快,微微喘着气,来不及开灯径直往楼上奔。
这座房子他住了二十多年,从牙牙学语到进入小学,再到中学、大学,每一年每一个瞬间都在这里度过,哪怕闭着眼也能毫不费力找到任何一个地方。
嘭!
他推开林承安的书房,这里是林承安生前待得最久的地方,铺满整面墙的书柜里有他用过的所有数据。
孟绪初在黑影里看着熟悉的景象,久不住人的房子格外阴湿,湿透的袖口贴在手腕上,冷意传来,孟绪初不由打了个寒战,刚消停一会的胃又开始疼起来。
他握拳在胃上压了压,然后打开灯,在书柜里翻找起来。
林承安书房里有无数资料,孟绪初先从地上那些一捆一捆扎在一起的纸张找起来,然后又翻找书柜和书桌抽屉的夹缝,最后甚至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全部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胃里一下一下拧着疼,孟绪初抓着书桌边缘弯下腰,用力咬住嘴唇,太阳穴也针扎似的疼。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直起腰,环视一圈,知道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找出什么了。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吗?
那么荒唐的猜测只能是错了吧?
可他心里仍然保有一丝怀疑,他按着胃长长抒了口气,努力忽略愈发严重的疼痛,决定再去林涧的房间看一看。
可当他路过走廊时,余光忽然瞟见不远处的地下室,长长的楼道连接着,像暗不见底的深渊。
孟绪初鬼使神差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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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放亮,大雨仍旧孜孜不倦拍打树叶。
江骞风尘仆仆赶回来,屋子里却静得吓人,孟阔背着手走来走去,满脸写着焦急。
江骞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孟阔吃了一惊,看到江骞突然冒出来更加惊讶:“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孟阔表情不太对劲,江骞心就突兀地沉了下去,放下包四处看了看,问:“他呢?”
孟阔视线随着江骞转,落在他包上的露出小截的机票,下意识问:“你要出远门啊?”
江骞没答,压着情绪又问了一遍:“孟绪初呢?”
其实他很少直呼孟绪初的名字,孟阔就从来没听过,但现下情况紧急,孟阔没来得及注意这些,只是哭丧着脸:
“不知道啊,我一早起来他就不在了,也不知道什么出去的,手机也关机,外头这么大雨,你说他身体……”
孟阔一顿,说不下去了,差点抹起眼泪。
江骞脸色沉了下去,他偏过头,锋利的五官没入阴影里,变得模糊,孟阔却能看到他衬衫下肩背的肌肉一点点绷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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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布满灰尘蛛网暗结,门一掀开尘埃扬起,孟绪初当即咳了起来,咳得胃一阵阵抽搐。
打扫的工人不会涉及到地下室,于是这里极端杂乱,灯泡上糊着层层污垢,光线暗得只能勉强辨认障碍物。
孟绪初弯腰在杂物堆里找了不知道多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非常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木箱子,几乎全部破损,孟绪初掰开夹层,在里面找出一个包装相当严实的黑色塑料袋。
几乎是一剎那,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孟绪初,对了!
他小心翼翼将塑料袋拆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牛皮纸文件袋,塑料袋放水防潮,是以内容保存得相当完整。
他一圈圈解开牛皮纸袋的扣,动作轻缓地从里面拿出两张单子,看到上面的字时孟绪初眉心一跳
——是两张亲子鉴定书,边角泛黄字迹模糊,都旧得几近破碎。
第一张来自二十年前,穆海德和穆庭樾的亲子鉴定,显示结果非亲生。
孟绪初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穆庭樾不是董事长亲生的?
总不能是林阿姨她……不,不可能,林涧和穆海德本来就是奉子成婚,穆海德不可能心甘情愿当个接盘侠。
在极大的困惑中,孟绪初看向第二张单子。
——来自32年前,穆庭樾三岁的时候,林涧与穆庭樾的亲子鉴定,现实结果,非亲生。
很明显,这一张是林涧死前自己做的,而第一张是林承安在林涧死后十二年再做的。
林承安为什么要在姐姐死了十几年后,突然做这个亲子鉴定?
按穆家人的态度,姑姑和二伯应该都是之情的,孟绪初比穆庭樾小了7岁,林涧死的时候他都没出生,对这些完全不知情,同样,白卓白桑看上去也一无所知。
可为什么穆天诚会知道?
孟绪初是真的混乱了。
庞大的信息和乱七八糟的枝节在他脑海里缠绕,让他头痛欲裂。
他不得不放下纸袋,指甲深深嵌进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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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旧邸。
嘭!
门被大力推开,紧接着响起两串焦急的脚步。
孟阔嗓音急切:“你确定他会在这儿吗?”
江骞按亮客厅的顶灯,光源散落,原本阴暗的室内骤然充斥强光。
“找找就知道了。”他声音波澜不惊,听上去比孟阔淡定很多,只有稍稍低沉的尾音透露着他压抑的不安。
他们先在一层找了一圈,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厕所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