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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绿宁连忙抱住天帝的腿,慌张的大叫:“陛下不能去,您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妖窟魔窟,您可千万不能再进去,就算、就算是为了您腹中的孩儿,也不能呀!”
看她嚎的满脸通红,肃长琴神色淡淡的:“你在说什么?”
“陛下,难道....不,不是要回去吗?狼王他疯了,您回去的话会被他,呜,折磨死的,”绿宁委屈地眨了眨眼,哀声道。
肃长琴闻声在心底叹了口气,又伸手照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沉声道:“朕从不走回头路,放开朕。”
“那....那您说要离开?”绿宁还是没撒开手。
“朕要去处理那群鼠妖。”肃长琴的金瞳微动,眉目里迸射出凌厉的寒光。
“啊....?”绿宁呆住了。
“笨丫头,去给朕准备衣裳,要宽大的斗篷。”肃长琴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儿碎布,用它把如瀑的长发束起来后,声音瞬间变得坚毅:“朕不会让他有找到朕的机会。”
“是,可是,陛下您的身体....”
“朕无碍。”肃长琴定定地站在昏暗的山洞里,他的身形如松般苍劲有力,又带着威严凛然不可冒犯的气韵:“朕会让他知道,现在的他在朕眼里就是一条喂熟的,又贪婪叫嚷的疯狗,他想要朕,朕却不想再喂他了。”
“是.....陛下。”凝望着天帝那双冷艳逼人的丹凤眼,绿宁紧张地绷直了脊背,心里却翻着惊涛骇浪。
也许这便是三界霸主的魅力,他能张扬坦然的示爱,也能舍弃骄傲在心爱之人身下承欢,他甘愿被征服、被索取,甚至是被摧毁.....然而倾尽全力,落得这等境地,他也从未说过一个悔字。
朕从不走回头路。
短短一句话,承载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掏心剐血,他却说的那样坚定和淡然。
难怪狼王会发疯,这样貌美悍冷又不可一世的天人,明明拥有过、征服过,以为能成为他的主宰,而到头来被抛下的人,却是他自己,这换谁谁不疯?
“陛下先坐着养养神,我这就去找衣裳。”想到今后诸骁还不知会用什么手段逼陛下出现,绿宁面色一凝,连忙出去找衣物。
看着她走远,肃长琴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走出山洞,站在了林荫里。
鼠患成灾,妖气横行,使得整座山乃至远方的城池上空都阴云密布,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天帝就站在这风谲云诡之下,他通体一身白,如澄净明媚的苍穹,所有的邪祟、恶念和污秽,都能在他的俯视下灰飞烟灭。
肃长琴凝望着眼前的古树,金色的瞳孔间仿若盛着盈盈水光,片刻后,他摊开手掌,神情忽而变得温柔。
“了了,朕本来不打扰你的,只是.....朕觉得好累,实在是撑不住了,这些话,只能对你说说。”
“朕....朕好想你,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朕知道.....朕知道不论何时,你都会站在朕身后。
话说到这儿,肃长琴低下头,忍受那种快要把他割裂的痛苦。
而就在此时,他掌心里的东西散发出了洁白的光晕。
“了了.....”注视着那束雪白的光芒,天帝露出了一个哀伤的笑容。
“陛下.....!陛下——”这时,树林那边传来了绿宁的声音。
“朕在这里。”
天帝话音刚落,绿色的小蜘蛛就像弹棉花似的落到了他脚边。
“呼....呼,陛下,呜我还以为你被狼王抓,呜你没事就好,我,我找到衣裳了!”
绿宁兴高采烈地举起手里的“战利品”,刚要向男人邀功,却被对方发光的手掌吸引了注意力:“陛下,那是什么?”
“这是灵土。”
“灵土?”听见这话,绿宁有点惊讶,她曾听闻,灵土是修为极高的上仙陨落被埋葬后,灵力不散,为庇佑四周生灵所化的土壤。
这里怎么会有灵土,是谁陨落了吗?
肃长琴小心翼翼地摸着白光的轮廓,轻声道:“朕身边曾有一只性情纯良的灯妖,跟随朕修行百年后,它化作了灯灵,有了多数上仙都无法匹及的灵力,它所在之处,如朕亲临。”
绿宁听得入神,不由自主的问道:“那后来呢?”
“它被朕害死了。”肃长琴摇了摇头,眼里闪着刺痛的光:“朕到妖界,看见了埋葬它的地方....朕,知道朕与它再也无法相见,只能、抓一把埋它的土,留....留个念想。”
尽管当天承受了巨大的屈辱,可在把埋葬了了的土壤握在手心时,他的心突然变得无坚不摧,身体也没那么疼了。
“如今,为了结束鼠患,却是不得不用掉这唯一的念想。”肃长琴攥紧灵土,把它抵在自己胸口,凄然笑道:“了了会怪朕吧....?”
“陛下,了了不会怪您的。”绿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知何时,她已经流了一
', ' ')('脸的泪,浑身抖的厉害。
“对我们这些小妖来说,在妖族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丧命,但和陛下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最欢乐安稳的时候,想必,了了也很开心吧。”
“你.....”望着她天真的脸庞,肃长琴一阵恍惚,胸膛深处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暖流,随即他动了动眉眼,冷声道:“朕只是为了脱身,才准许你跟着朕,你这等没用的小废物,朕随时会捏死你。”
嘴上这么说,他金色的凤眸里却有一丝愁绪。
“谁说我没用啦。”绿宁早就对他的口是心非以为常了,便飞快地擦掉眼泪:“我可是我们那山头最会易容的蜘蛛精!”
“易容.....?”
“对呀。”绿宁笑眯眯地点头,又神秘兮兮地拉住天帝的手,把他带回山洞里:“陛下想尽快终结鼠患救人的话,要避开兽妖才行。”
对着肃长琴疑惑的目光,绿宁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堆小盒子,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陛下您就瞧好吧,保准没人能认出您!”
说完,她就顶着天帝快要杀死人的威压,拿起黛粉和米粉,在对方脸上涂涂画画起来。
千里之外,皇城郊外破旧的寺庙一地血腥,这里虽未被鼠患侵扰,却也没有片刻安宁。
听见厮杀声,冲出庙宇看到那张妖异的面孔时,陶皎秀美的瞳孔透出几分寒意:“原来是你.....昨夜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也是你吧。”
“哈哈哈....那只是小人和您开的玩笑,而已。”冬昧吐了吐嫣红的信子,媚笑道:“我不过是想提醒陶皎大人,画既到手,就该回去复命了。”
“玩笑?”闻言陶皎脸上暴起了青筋:“因为你这个妖畜的‘玩笑’,有人差点丢了性命。”
看着他少有的怒容,冬昧的面色一沉:“陶皎大人是在为一个穷酸瞎书生发火么?若让尊上知晓他的存在,只怕他会死得更快。”
听着他的威胁,陶皎怒不可遏,他刚要让冬昧滚,本该藏在庙里的凌崇舟却摸索着走了出来。
“皎儿姑娘,什么事.....蛇妖!皎儿,他是昨晚要害你的蛇妖吗.....?!”感知到熟悉的妖力,他当即哑声质问道。
他的话让陶皎面容大变,僵在了原地,冬昧的脸更是青白交加,十分难看。
怎么可能?这平平无奇的瞎眼书生,是怎么察觉到他是妖的?既然如此,他便不得不杀了。
“不,他是我的同伴,不是妖。”就在冬昧动了杀心时,陶皎冷着脸站到了凌崇舟身前,扬声道。
“.....陶皎,你就不怕尊,”
“你走吧,告诉主人,我会尽快把画带回去。”
冬昧正欲拿释渊威吓眼前的人,陶皎却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看到他满脸厉色,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冬昧也不敢妄动,只能咬紧牙,乘着黑雾离开。
望着褪去的黑雾,陶皎脑袋里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两腿随之发软,差点倒在地上。
凌崇舟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沉声道:“皎儿....!你没事吧,呃嘶——”
但没等他说完,陶皎就照着他的胸口锤了一下:“我不是让你待在里面别出来吗?!”
“我....”凌崇舟捂住震颤的心口,支支吾吾道:“我,担心你,”
说着,他空洞的眸底掠过一抹隐隐的执拗,又追问道:“况且那人明明是蛇妖,你为何说不是?”
看着他幽深的眉眼,陶皎有些惊讶:“你看不见,怎么确定他是蛇妖?”
听他这么问,凌崇舟的脸色一红:“我、我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很脏的血腥味。”
他虽眼盲,但苦修数百年后,已然能用元神准确的感知世间万物的变化、气味和情态,他本不愿骗陶皎,可若表明身份,恐怕会把对方吓一跳,于是就只能以“闻味”来打哈哈。
“是吗,”陶皎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认真的问:“那我是什么味道的?”
“......”他慵懒含笑的嗓音让凌崇舟一愣,迟迟答不上话来。
算了,还是不难为这穷傻书生了.....就在陶皎要返回寺庙时,男人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皎儿姑娘,身上有、青木和雪松香,闻起来很.....温雅沉静。”凌崇舟低着头,紧张的浑身直冒汗。
看到他红通通的侧脸,陶皎抿了抿柔润的唇瓣,心中像是淌着一涧溶溶春水,畅快又雀跃。
自出生以来,他就被冠上了不祥、肮脏的怪胎名头,在成为族群的巫女前,他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和欺凌,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夸赞他。
“好了,你身上有伤,快回去休息吧。”陶皎暗暗一笑,轻声说道。
“啊,是....”凌崇舟点点头,正要回寺庙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温声询问:“可是皎儿姑娘,你这么好的人,怎会和妖魔搅在一起?还有那蛇妖
', ' ')('说的主人,也是妖么?”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好不容易积攒的温情氛围荡然无存,想到释渊的若即若离,陶皎的心就像被刀刺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冰寒:“你是在打探我的事吗?”
“不,我不是....”
“瞎眼书生,你别以为救了我,就有资格管我的事,你算什么?”陶皎眯起细长秀丽的眼眸,厉声道。
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在旁人眼里或许很吓人,但在凌崇舟听来,倒像是一只急眼炸毛的小兔子,因而他只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只担心皎儿是被逼迫的。”
谦谦君子、润雨如酥,他的温柔和镇静,像落霞的余晖,变成细腻妥帖的网,护住了寒夜里灯火声寂的心扉。
陶皎的呼吸一滞,僵着身体,硬声道:“我是自愿的,主人待我很好,我所做一切,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而那个蛇妖害我,也不过是为和我抢功劳,他不敢杀我,是你多管闲事罢了。”他用硬邦邦的语气说着,脸上一片漠然,心里却异常烦乱。
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书生解释这些?
为什么越说,他就越是动摇....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这个书生,会让他.....陶皎神色一凛,后退两步,冷声道:“你还想活命的话,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寺庙。
这一次凌崇舟没有追上他,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陶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禁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等她气消了再去吧。”
他还不知,原本繁华的皇城,此刻正因鼠患上演着一场场骇人的惨剧。
走进空荡荡的城门,黑黢黢的老鼠在大街小巷流窜,它们所过之处,皆是因饥饿惨死和昏迷的百姓,满目疮痍。
半柱香后,在吃光城里最后一点粮食后,鼠妖又盯上了藏在角落的孩童。
“怎么办....它们、它们发现我们了!”
察觉到它们绿幽幽的目光,躲在草席里的孩童们惊恐地瞪大眼睛,哀呼道。
“跑——快跑啊——!娘,爹....!救我,别吃我,啊——别吃我——”
“救命啊!救命呐.....!”
极度的恐慌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孩童们纷纷掀开草席,撒开腿狂奔,想逃出这个被鼠妖占领的地方。。
可他们太幼小了,四肢又因饥荒变得疲软无力,根本跑不过速度迅猛的老鼠,不一会儿,成千上百的鼠妖就爬到了他们身上,疯狂地啃食他们的布衣。
“不——救救他们,孩子啊.....!我的孩子,救.....救命呐!!”
眼看孩童们被黑黢黢的妖物淹没,在城墙上百姓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就在此时,皇城上空突然传来了苍鹰的长啸声,紧接着,一支银色的长箭如雷电般刺破苍穹,射中了正要吞噬孩童们的鼠妖,把它们烧成了灰烬。
那支箭银光熠熠,好似踏浪千层,掀起风月寒霜,它分明击穿了妖魔的躯干,却未沾上半点血腥,而是如它的主人一般,轻盈又肃冷地落在了地上。
众人屏息凝神,皆为这悍动九州的气场感到心惊和震撼。
在他们愣神之际,一名身穿黑袍、面带黑纱的人从灰烬中走来。
他手握长弓,周身散发着清冷的寒光,每走一步,都像踏着无尽的风霜。
而更让百姓们感到惊异的是,他掩在黑袍下的腹部高高耸起,看上去就像怀胎数月的妇人,很古怪,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阴柔迤逦。
“不好了——鼠妖,它们.....它们又来了!”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城里的老鼠又疯狂地集结在一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都站到我身后。”望着黑压压的鼠群,肃长琴沉声说道。
“高人....高人可要当心呐!”百姓们立刻返回城墙上,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两句。
看他们躲好,肃长琴缓缓抬起衣袖,温声道:“出来吧。”
他刚说完,一只翠绿色的蜘蛛就沿着他的衣袖爬出来,化作俊俏灵动的少女。
“陛下,操控鼠群的大妖就在这城里。”绿宁边说,边把灵土递上前。
“很好。”肃长琴接过灵土,阖上眼眸默念法咒,随后又把一粒混着灵土的种子撒向地面。
霎时间,天地大动,风卷云涌,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在百姓们惊慌不定时,地里突然长出一棵碧绿的树木。
嗅到古树散发的奇异香气,皇城里的鼠妖就像着了魔,开始往古树的方向聚集,它们密密麻麻连城一片,红着眼爬上粗大的树干,企图吞掉这棵生机勃勃的树木。
而古树似乎连结着另一个世界,每当鼠妖聚到一定数量,它便会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把鼠群烧的一干二净。
“陛下....这树,是、是什么?”看到澄清明亮的参天古木,绿宁呆呆地问道。
“它
', ' ')('是连结着冥界的灵树,以异香吸引、净化邪祟,一旦这群妖畜爬上树的顶端,就会被送往冥河。”肃长琴退后半步,淡声道:“只要这棵树在此处,九州大地上的鼠妖都会被引过来。”
“这么说,两三天灵树就能解决鼠患啦?”绿宁兴奋的问道。
肃长琴把玩着弓箭,鎏金色的眉眼扬起一抹傲然厉色:“不出半日,它便能荡平这些畜生。”
“哇....陛下好厉害!这么说,狼王算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嘻嘻.....”绿宁手舞足蹈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肃长琴眼中一暗,哑声道:“希望他知道该如何收回这幼稚不值一提的把戏,想摆布朕,也要拿出点高明的手段,废物.....”
说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圆润的腹部,面无表情道:“你另一个生父是个废物。”
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孩儿就抗议似的踹了踹他。
“嗯呃!”肃长琴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下。
“陛下,您怎么了?!”绿宁赶忙扶住他身体,急声道。
“这个.....小畜生,在、在踢朕。”这种亲昵的异动让肃长琴觉得懊恼,又有些心酸,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冷硬的语气骂道。
“小宝贝一定是累了。”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和哀色,绿宁低下头,柔声道:“陛下,我带您回去休息。”
“.....好。”肃长琴阖上眼,难得流露出了顺从的神色,随她离开皇城。
妖界,赤月下的魁斗山脉依旧阴暗诡谲,偌大的宫殿里亮着一盏孤灯,把王座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王座里,面容显出几分狼狈的男人正拿着一根簪子,对着上面的红豆配饰出神。
“报——!狼王,有消息了,陛下....陛下他出现了!”
此时,门外的妖仆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禀报道。
听见这话,男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快速站起身,抓过妖仆的衣领,颤声问道:“在哪里,他在哪儿?!”
“在.....在皇城。”看着他布满血色的双眼,妖仆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一天前,有位高人在城里出现,种下了一棵奇特的灵树,这灵树能散发出好闻的香气,方圆百里、千里的鼠妖都被引过去,然后就.....死、死光了。”
“灵树?”诸骁的脸上闪过一缕茫然之色。
“是,听说,高人给那棵树取名叫‘了缘’,然后就像阵风似的消失了....眼下民间都在传,此乃天神下凡,千年难见。”
了缘?倒真是个了却尘缘、四大皆空的好名字.....
诸骁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念了又念,随即颓然地坐回王座里。
“是他,一定是他。”他握紧双拳,在嘴里尝到一股苦涩的味道后,又恨声道:“他宁肯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救不相干的人,也不肯来见我、求我。”
“是呀,真没想到,向来冷傲绝情的陛下也会拼命救人.....呃嗬!小人失言!狼王息怒,息怒.....”妖仆刚想附和他的话,却被诸骁可怖的眼神吓的跪地求饶。
“够了。”诸骁以爱抚的姿态触碰着那根红豆发簪,冷声道:“他逃不远的.....传本座命令,在皇城附近百里的每个路口,关卡拦截搜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个人....!”
说到此处,他深邃的双目一沉,声音染上几分焦灼:“你去,不,本座一刻也忍不了了,本座亲自去。”
说罢,他纵身一跃,低吼着化作狼兽,在一片幽深的蓝雾里消失不见。
肃长琴,你想了缘,我偏不准.....哪怕抽去你的龙筋,断了你尾翼,我也要你留在身边,做我的妖后。
妖物被剿灭后,九州大地重见天日,离开皇城的路上,山清水秀,连带迎面吹来的风都有一丝沁香。
“陛下好厉害,那么轻松就把鼠妖解决了....真威风!”
茂密的林荫里,绿宁跟在肃长琴身后,又蹦又跳的说道。
听见她满含崇敬的话语,天帝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回应。
“穿过这片树林就出皇城啦,陛下您看这花.....咦,那是什么?”
绿宁心情大好的拾起一片落花,刚要给肃长琴展示一下,却在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队伍时,停下了动作。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出城的路上挤满了百姓,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搜!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时,最前方的男人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命令着身边的士兵。
士兵们接到指令,立刻在人群里搜寻起来。
“这味道.....好像是妖界的人,他们在找什么?”看到这儿,绿宁皱了皱眉,靠近人群低喃道。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两天前,离开皇城的路就被这群妖占领了.....”就在她惊疑不定时,前面的百姓忽然回过头,长叹道:“听说,它们在找那天种灵树、驱鼠妖的人。”
', '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肃长琴和绿宁都变了脸色。
“陛下,是、是狼王.....”绿宁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他们是冲朕来的。”肃长琴把她拽到身后,沉声道:“你先走,快走.....”
看到他眉目里的担忧之色,绿宁微微一愣,随后就反握住男人的手,窃笑道:“我们易容啦,陛下难道忘了?眼下您只是怀有身孕的民间妇人,我们混进人群里,不会有事的。”
听了她的话,肃长琴内心的忧虑只增不减,想到无辜惨死的了了,他便冷下脸呵叱道:“蜘蛛精,朕让你滚,你就快.....你做什么?”
可话还没说完,绿宁就从怀里取出小铜镜,放到了他眼皮下面。
“陛下莫慌,你看,不会有事的....”她得意的笑着,示意肃长琴看镜子。
天帝原本有七分急三分怒,但都被这笨丫头给磨没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低下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正如绿宁所说,铜镜中的自己很陌生,“他”挽着乌黑的发髻,脸型上部微圆,下颌微尖,丰满洁白,眉峰形似柳叶,嫣然是一个已经嫁为人妻的妇人面貌。
“朕,这是.....”肃长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敢把他画成这样?!
“好了陛下,我们快走!”不等他发火,绿宁就拉住他的衣袖,把他带进了人群里。
这么一来,就算肃长琴又羞又恼,也只能把涌到嗓子眼的小火苗咽了回去,随后,便有牵着犬妖的士兵冲他们走来。
“你们是哪里人,要干什么去?!”放犬妖趴在肃长琴脚边闻了闻后,士兵大声的问道。
肃长琴冷脸看着他,压低声线,镇定的回道:“我们是东海边渔村的人,城里的米面营生被老鼠糟践光了,我们要回东海谋生。”
“谋生?这世道,你一个怀娃的女人怎么谋生?”士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肃长琴的气息一滞,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和怒火,抿起唇没有回答。
就在气氛冻结时,绿宁站了出来,笑盈盈道:“大人,我们家在东海有条破船,我家夫人会打渔的,她可能干了呢。”
闻言士兵看了犬妖一眼,见它没什么异动,便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走吧!”
“多谢大人,多谢.....”绿宁冲肃长琴眨了眨眼:“夫人,我们走吧。”
肃长琴暗暗捏紧手掌,强忍着撕了那妖族士兵的冲动,移开冷厉的眸光。
“我们走。”
正当两人转身离开时,身后陡然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夫人留步。”
听见这个声音,肃长琴的双腿顿时像覆了一层冰霜,冻在了原地。
他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曾让他心驰神往,无比思念的声音,在某一天,居然会令他感到心惊、厌恶和慌乱。
“狼....狼王!您怎么来了.....”看着身穿黑衣,眼若寒潭的男人,士兵们恐慌地跪了下来。
诸骁负手站在那里,他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越过众人,直勾勾地盯着肃长琴的背影,用不紧不慢的语调道:“本座不是说了么,这种遮遮掩掩的,都让他自己脱了衣裳,仔细查验才行。”
“是....狼王,教训的是。”士兵的眼皮抖了抖,立刻喊道:“来人,把她带过来!”
听见他们的对话,绿宁的脸色一沉,已经在内心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就在她要变幻出蛛丝时,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突然按住了她。
陛下....?!绿宁惊讶地抬眸,有些不知所措。
肃长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压制着紊乱的气息,哑声问:“妖皇、大人,可有何吩咐.....呃咳——”
而没等他说完,诸骁就快步走上前,一把掀开了他那件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黑袍。
只听刺啦一声,黑袍被他粗糙厚实的狼爪撕成了两半,肃长琴整个人随之暴露无遗。
而看见他的脸后,诸骁却彻底愣住了。
“你.....怎么会,你是什么人!”
眼前的人从身材举止到说话时的停顿、语气,还有味道都像极了那个人,可她却是个女人.....盯着女人高耸的肚子,狼王眼里势在必得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错乱和恼怒。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反手扣住肃长琴的手腕,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拉了一寸,沉声问道。
“啊.....呃,我,已经说了,”肃长琴吃痛的皱眉,颤声道:“我是东海的、渔民。”
“是吗。”诸骁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他审视着肃长琴圆润的腹部,猛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
“夫人....!妖皇手下留情,夫人她身子弱,受不了惊吓的....!”见他动刀,绿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弱么?本座看她并不弱。”诸
', ' ')('骁用匕首顶端抵着肃长琴的肚皮,在他莹白的肌肤上游走:“你夫君呢?挺这么大肚子,快生了吧。”
“他放你一人在外,胆子倒挺肥。”
说罢,他就用刀鞘挑起了肃长琴的单衣,像玩弄干净的器皿似的,在他的肚脐四周打转。
“呃啊.....!”粗粝的刀鞘磨过敏感的孕肚,带来冰凉和酸软的滋味,让肃长琴的双腿一软,险些大叫出来。
看着他难以承受的表情,诸骁的喘息声忽而变得粗重,他把火热的手掌放在肃长琴的腹部,哑声道:“他就不怕你半路上会被妖兽剖开肚子弄死么?”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女人’跳动的经脉,强有力的血流,还有‘她’在一呼一吸之间那颤抖温热的毛孔。
肃长琴被他磨出了一身的汗,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直对着诸骁充满探寻意味的狼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被我杀死的。”
说完,他秋水般的双瞳里又流出一缕化不开的哀色。
惊闻此言,四周的百姓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美貌静雅的妇人,居然会杀害自己的丈夫。
诸骁的表情仍淡淡的,他松开手,扯出一个笑容:“是么,那你还真是个毒妇。”
这话让肃长琴蓦然红了眼眶,他直勾勾地看着诸骁的脸,一言不发。
看到这儿,绿宁捏紧满是汗水的手指,急声解释道:“妖皇,她没有杀夫......她夫君是病死的,她只是克夫罢了!”
说完,她就跪下来,慌乱地闭上眼,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四下无声,众人纷纷垂着眼,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担心起来。
“呵....你们紧张什么?”此时,诸骁忽然轻笑一声,又漠然道:“本座是妖,不是衙门里的包青天,人间的杀戮惨案,与妖界没什么关系。”
说罢,他抬起下颌,示意妖兵们放人:“让他们走。”
“是。”妖兵们立即退到了一旁。
“夫人....快穿好衣裳,别着凉了。”绿宁飞快地捡起被撕烂的黑袍,披在肃长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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