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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肃长琴心乱如麻,但他却没有挣开诸骁的手,而是以一种复杂的、聚着许多情绪的眼神望着对方,那样直白、柔情又神伤,仿佛四周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看着那双金色眼眸,诸骁的心微微一震,竟觉得身体有些发热,不由得加重了手里的力度,像要把肃长琴拉进自己怀里。
“狼王,你还不放手!你实在是疯的太.....”
“都住口。”
正当众人要对狼王群起而攻之时,天帝忽然开口制止道:“退下。”
“陛下.....!”眼见天帝被一个妖孽迷的神魂颠倒,众仙家都极其愤慨,不甘心的嚎叫道。
天帝抬起下颌,脸红如绛雪,又带着春酲般的迷艳美色:“狼王这是在向朕表示忠诚,他会、留在天庭,为朕效力,为朕效忠。”
说着,他睨了诸骁一眼,哑声道:“狼王,朕说的对么?”
诸骁专注地看着他,没有回答是和不是,只沉声道:“狼族只跪自己心悦诚服之人,而诸骁此生只跪过一人。”
“哼!狼子野心....啊——!!”听到这话,人群里有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但没等他的话说完,天帝身侧的斩魔剑便发出一声嘶鸣,伴随着轰隆两声,爆发出强烈凶悍的剑气,瞬间刺破了那上仙的脸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看到同僚被赤色剑花刺的血肉横飞,众人顿时下破了胆,纷纷跪下来高呼道。
肃长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上也没有明显的怒意,只是他的声音如那寒剑般摄人心魄:
“朕说了,都退下。”
“是,臣等.....告退。”几十名上仙用怨怒的表情看一眼诸骁,便匆忙退出了紫微宫。
他们走后,琉璃玉萃的寝殿又变得寂静冷凝,可被狼王牢牢抓住手的天帝却感到有点热。
“放开朕。”肃长琴挣扎着抽回手,一张脸在天界流光的掩映下有些晕红。
“......”别看天帝一双手长得纤细,那手劲却大的很,诸骁自知抓不住他,也就没‘得寸进尺’,反而乖乖地待着不说话。
这时,肃长琴突然冷声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说着,他又移开视线:“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问这话时,天帝的口吻有点怨气和委屈。
望着他如粼粼秋水般的金瞳,诸骁没有说话。
“为何不回答朕?”肃长琴的眉目间已有几分羞恼。
狼王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答了两字:“不是。”
真的吗?天帝内心顿时欣喜不已,下意识想问,却捏紧手掌忍了下来。
如果问出口,岂不是要被这小畜生拿捏了?以他的高傲脾性,他是绝不会让旁人看出他的所思所想的。
“......呵,别以为你三言两语,朕就会信。”
听到他冷冷清清的话,诸骁暗叹一口气,又道:“我是为了陛下回来。”
“你......”愚蠢。
他没有像过去那样硬着头皮,满含屈辱的自称臣,而是用了‘我’字。
简短的话,让肃长琴的心底又掀起微妙的波澜,他扶住气势磅礴的龙椅,缓缓坐下来,又垂着眼道:
“你可曾想过,回来后会面临什么?”
说着,他指向空落落的殿门:“方才你看到了,也听到了,朕连.....罢了,数十个上仙堵在这里,要朕把那根他们刚刚打造的铁链拴在你身上,若再纵容他们如此下去,都要反了天了!”
肃长琴本想说“朕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但看到诸骁好奇的目光后,他还是忍着满腹的难受委屈,把话咽了下去。
他说不出口,他的位置、性子注定他不能在诸骁面前示弱。
“我让陛下为难了么?”诸骁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道。
“......你。”这句话,就像绵密的小针,一下子戳破了天帝的心事,让他的脸一路红到脖颈。
“诸骁,你太放肆了。”很快,肃长琴就用沙哑的声音反驳道:“就凭你,还不足以让朕为难。”
“朕不过是厌烦他们那副嘴脸而已,任何人都不配来教朕做事,对于你,朕自有处置,还轮不到旁人插手。”
“只是栓一条链子在身上而已,有何难的?”听完他的话,诸骁走上前两步,面色淡然道。
“你说什么?”肃长琴诧异,转身对上了他的眼眸。
“我说,陛下可以用铁链锁住我。”诸骁和他对视着,表情格外认真:“我若想长久的留在天庭,只能用这个法子来安抚他们,不是么?”
“......”听了他的话,肃长琴顿时心乱如麻,没有办法回应他。
因为他明白,对方说的是实情。
天界和妖族需要长久的平衡,而狼王留在天庭为臣,便是给予妖族的一种警告,让他们不得再有反心,大战之后,天庭和妖界都在休养生
', ' ')('息,谁也不愿打破眼下的局面,那么就注定要有人做出牺牲。
可是,眼前的小狼,是那样赤诚、血性刚烈,为了妖族和兄弟奋不顾身的小狼。
他让他看到,他不只是一个统帅四方的狼王,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男人。
他怎么忍心把那种耻辱的锁链,束缚在他身上?
“明日正午,我会带着那条铁链,在大殿上等陛下。”
没等肃长琴开口,诸骁便用镇定的语气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朕会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他越是摆出这等淡然自若的样子,肃长琴心里就越折磨,他冷眼看着诸骁,厉声道:“朕说了,朕不想做的.....”
“可是我想。”
看见肃长琴眉宇间的烦躁之色,诸骁忽然淡声道:“我想被陛下锁在身边。”
“你.....为什么?”诸骁长得俊朗端正,眼角眉峰间尽显疏冷和英气,说出这种臣服又充满旖旎味道的话时,让肃长琴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为了一个人,我要积蓄力量,直到能在他身边保护他。”想起数月来和琴天所经历的种种,和那间空荡荡的小屋,诸骁的心头涌上了几分酸意。
凝望着他严肃的神情,肃长琴刚刚有点雀跃的心情转瞬跌落谷底,他冷笑一声,道:
“呵,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你滚出去吧,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罢,他淡淡挥手,隔空把斩魔剑收了回去,便坐进龙椅里,僵着身体,没有再看诸骁一眼。
“好,陛下好生休息。”诸骁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想琴天竟想到了失神,察觉到肃长琴的不快,他没有再多言,便默然低下头,退出了寝宫。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肃长琴侧身坐进龙椅里,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天界的光辉铺到地上,描出天帝冷傲坚韧的身形,和他如花影般的长睫、金眸,显得有点孤独。
此时,一个亮晶晶的白团子轻柔地贴在了肃长琴脸旁。
“陛下是在为小狼紧张吗?”了了小声问道。
“朕.....没有。”
“陛下骗人。”闻言,了了又趴在肃长琴的手指上,轻声道:“陛下在抠手呢,您每次紧张难受时就会抠手,瞧这手都被抠成什么样啦!”
听到它的话,肃长琴恍惚地低下头,便看到了手指上的淤血和伤痕。
“朕......”他微微蹙眉,鎏金色的双瞳间有着一丝苦恼和焦虑:“朕不想拴着他。”
说着,他又傲慢地抬头:“朕根本不屑拴着他,朕要的不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那颗鲜活火热的狼心,就算朕不拴着他,朕也能要到。”
“可是陛下,要让小狼长久地留在天宫,就.....”
“陛下,天尊来了——”
听了他的话,了了正想问天帝该怎么打消上仙们的顾虑,却听门外传来了天奴的通报声。
“释渊?”听见天尊到来,肃长琴冷然一笑,便从龙椅中站起身,沉声道:“朕正要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哈哈哈哈.....长琴,近来可好....呃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天奴刚通报完,头戴银冠、身穿紫袍的释渊便从门外走来,但他刚走两步,就被天帝一个爆冲,死死按在了寝宫的玉柱上。
“长....长琴,咳呃!你这是干、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释渊急促地喘着气,从喉咙里挤出疑问声。
肃长琴的面容很冷,双眼似凝结的清辉:“朕倒想问你,从哪里来的罂珠丹?”
“原来,呃,是这件事,长琴,你先把手,咳咳....松开,听我.....”释渊的咽喉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出一大片血痕,便咬着牙关求饶道:“长琴....难道,本尊还会害你不成?”
“好,朕听你解释。”望着他黝黑的瞳孔,肃长琴拂了拂衣袖,收回了手。
“咳咳....长琴莫气。”获得自由后,释渊猛咳了几声,便温声说道:“那罂珠丹也是本尊偶然发现的,多年前,本尊救了一个人,他所在的村子,还有罂珠没能肃清.....”
“不可能。”不等他说完,肃长琴便沉声道:“当年朕与这魔物对抗时,明明已经把它焚的一干二净,就连遭此物毒害的上仙,朕也都杀了,它不可能再出现在三界。”
“他在的村庄很偏僻,兴许是你没能发现呢?”盯着他挺拔的背影,释渊的黑眸里涌动着一丝兴奋:“长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该不会,已经被罂珠控制了吧?”
“怎么可能?!”肃长琴下意识捂住胸口,反驳道:“朕怎会轻易被魔物所控?”
“那便好.....”听了他的回答,释渊的眼闪动两下:“长琴,是本尊对你不住,没能找到恢复你法力的法子,只能暂时用罂珠这玩意.....但本尊答应你,会尽快让你恢复全力。”
肃长琴闻声,转过身看着他:“在这
', ' ')('之前,朕要查清楚这罂珠的来源,嗬呃,啊!”
他正说着话,突然感到胸腹深处一疼,猛然白了脸色,双脚踉跄地退了两步。
“长琴....!”释渊连忙扶住他的肩,哑声劝慰道:“你莫动怒,那人就在我小周天跑不了,你想查去我那里便是.....长琴,你是受伤了么?”
话说一半,他隐约闻到天帝衣襟里的血腥味。
“放手。”肃长琴微阖双目,低声道。
“你伤的这么重,怎么一声不吭?”释渊没有放手,而是扶着他坐下来,又皱眉道:“是谁伤你?是那头野狼吗?”
话问出口,他的半张脸已涌上阴鸷的厉色。
“你回去吧,过两日朕会到小周天养伤。”肃长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模样,释渊的脸更黑了,他握紧双拳,又咬着牙松开:“长琴,本尊不知道你闭关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但妖界可一直不安宁,如今那头狼就在天庭,要用他牵制妖族是易如反掌......”
他停顿一下,又柔声道:“长琴,你不为天庭想,也要为三界想想.....好了,本尊该回去了,两日后,本尊会把小周天打理的干干净净,等你来养伤。”
说罢,他拍了拍衣裳,便驾着紫云流光匆匆离去。
“.......”肃长琴睁开眼,低头看着从衣襟渗出的血水,眼中一片寂然。
“陛下,您的伤还痛吗?”这时,小团子又从他脑后蹦出来,担忧的问道。
“…..朕没事。”肃长琴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朕会尽快恢复,好彻查罂珠之事,还有….”
说着,他点一点了了体内的灵虫:“这个女人的命,朕会还给她。”
“嗯、呜。”望着主人疲惫的眉眼,小灯灵也不敢多说,就伏在肃长琴肩旁陪着他。
即便有天帝为狼王做担保,天宫内还是人心惶惶、议论纷纷,众仙家憋了大半日,还是不愿离开陛下的寝宫,像是非得亲眼见肃长琴把压制妖力的铁链套在狼王的脖子上才肯罢休。
肃长琴睡了几个时辰,第二天一醒来,就听到了天奴的通报:“陛下,众上仙、求…..求见。”
天奴战战兢兢的,以为陛下会发火,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肃长琴只淡淡地点头道:“让他们进来,还有,把诸骁也给朕带来。”
“是….回陛下,狼王一直在外面等呢。”天奴眯着眼儿,轻声道。
“是吗…..”肃长琴心底一动,抬头看向赤金色的殿门,不知在想什么。
在天奴的传唤下,紫薇宫里很快就挤满了人,而为首之人,正是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狼王。
“咳咳…..陛下,这锁妖链听起来虽不怎么好听,可它仅是减弱狼王力量的一种器具而已,平日狼王若是谨遵天宫规矩,不杀生不起杀念,这锁妖链就不会有异动,我等自然也无法观测,倘若狼王触犯规矩,陛下便可念法咒…..”
见天帝不说话,打造铁链的天钦君便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解说着。
但没等他说完,便被肃长琴厌烦的打断:“够了,把东西呈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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