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纵没什么宠孩子的自觉,他有娘生没娘养,一直长在王家,却谈不上对王家半点儿感情,动起手来篡权的时候比谁都心狠手辣,踏着一层血浆和白骨坐上了王飞达的位子,只是某个半夜突然做了个梦,梦里有人问他你还有几个种,他最不信鬼神,天一亮这梦就忘了,可怪的是这梦连着做了三天,第三天早上他拿这事儿当笑话在早餐桌子上跟卫周说了,卫周大惊,劝他这事儿是要上心的,有些事不得不信的。
袁纵还是觉得好笑,倒是没觉得这事儿有这么严重,不过卫周这人有点神神叨叨的,早些年他毛没长齐的时候卫周作为王飞达这个大宅里里里外外的一把手就显得对他格外上心,帮衬过他不少,甚至到了紧要关头还曾经把机密泄露出来过,袁纵曾经想过是不是他开的条件优厚,到后来想想也不是,卫周在王飞达家里这么些年总归有自己赚钱的办法,王家的哪条生意他跟着搭上一班顺风车都赚得不会比自己给的少,他犯不着拿自己的命跟自己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生意。
袁纵在某些方面格外的神经粗,在他翻了卫周祖宗八代的底子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留下了这个前主子的管家老爷子,他搬进王家大宅后让他还是管以前一样的事儿,没事儿还能聊个天。所以这神神叨叨的老爷子都觉得这事儿得重视他就放权让他查去了,一查不得了,翻了两三个月,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就找到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还长得这么丑。
袁纵是深深疑心自己就这么几个种么?他跟人上床的时候没记得带过几次套,怎么就剩这一个在外边了?疑心归疑心,还是让卫周接过来了,就像那时候卫周劝他的,给大少爷挡挡灾也好,袁纵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简直想笑,听说过结个婚冲喜的还没听说过找个儿子挡灾的。
不过袁鸿是真得破破霉运了,被人截了好不容易给弄回来,弄回来之后才发现被人给下了药了,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过了没多久又染上了非典,差点为临床试药做出生命的贡献,袁纵对于这个大儿子是有点偏爱的,当然这偏爱也微不足道,只是觉得比起其他儿子女儿来大儿子完整的继承了他的狼心狗肺,能算得上一盘菜,所以这个半扯不扯神神叨叨的理由居然就这么在袁纵这里允许了,楚白也因此捡来了一条迷途未知的富贵命。
这条富贵命前方有一大片灰色的阴霾挡在他前进的路上,他是走是留,谁也说不好。
楚强跟胡桃今晚回来的格外晚,差不多九点了,回来的时候楚白已经把所有的犄角旮旯收拾了个遍,锅碗瓢盆的油灰也一丝不苟的全拿热水泡纯碱刷好了。
差不多每隔一个月他就这么大清扫一次,然后每隔半年彻底打扫一次,他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即使明天要期末考试,他依然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把逼囧的家里收拾了一遍。
胡桃把收钱的腰包放在柜子上,从外边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外边的厨房兼洗刷间里洗了一把手,然后坐在桌子边的四角凳上。
楚白把扣在菜盘子上的保温的锅盖揭下来,又拿了碗从门口出到外边厨房,踩在凳子上盛了三碗米饭,一碗一碗端回来,他跟胡桃一块动筷子,吃了半碗,外边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才嗤嗤的传过来,然后是打开水龙头的声音,楚白把整个脸埋在碗里,蒙着头吃饭,好一会儿,他左手边的凳子上才坐上了人,楚强第一步还是倒上了满满一杯子的白酒。
那杯子不多,至多二两,多了他也喝不了。他闷头喝,楚白就闷头吃,胡桃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电视,糙点雪花严重的14寸上,楚白看不清她又看的哪个痴男怨女。
好半会儿,楚强在那一大盘芸豆里吃出来一个小坑,他的小二两已经完全滚下肚了,楚白的碗里就还有几口米饭,楚强一边夹菜突然说了句,“你明天要考试?”
楚白往嘴里扒拉米饭的手就那么突然一抖。
“嗯。”他用碗隔着脸瓮声回答。
楚强往嘴里送菜一边自顾的说,“你要是考了班级前三名,我就带你去超市,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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